“大姐,我不想活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沈峤没好气地道:“别人诋毁你两句,你就往心里去,你是替别人活的不成?”
沈北思委屈地抽噎两声,再也忍不住,“呜呜”地痛哭出声:“我也没有做错什么啊,她们为什么总是抓着不放?
大姐,我后悔了,当初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任性,我活该,我自作自受。
我今天是真的不想活了,若非紫韵一直跟着我,劝说我,我就想一了百了得了。”
沈峤叹气:“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有舍必有得,想想那些无法果腹,命运坎坷的穷苦女子,你的好日子又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饿了没有,我叫人给你煮点热汤面?”
沈北思啜泣两声:“让小千子去知会一声就好。小千子,小千子!”
紫韵有眼力地道:“我已经暖和过来了,我去瞧瞧,小千子怕不是身子还不舒坦。”
撩帘出去,在院子里喊了两声:“小千子!小千子!”
没人应声。
紫韵不满地道:“主子不在,莫非是跑去贪玩偷懒了。”
一边嘀咕着,一边推开了南边厢房的门。
“好你个小千子,原来你在这里偷懒呢,我们半晌不回来,你也不去找我们,炭火也不管,热汤也不知道备些。”
沈峤瞪了沈北思一眼,心里暗自道:瞧瞧,这还不是你惯出来的?奴才都没有个奴才的样子了,恃宠而骄。
当着别人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
沈北思心虚,不敢看沈峤的眼睛,低垂了头。
外面紫韵在厢房门口守了一会儿,小太监似乎并没有反应,紫韵提高了声音:“喂,小千子!跟你说话呢!快点起来,主子饿了,去给传一碗汤面。”
“咦,你是不是身子还不舒坦啊?都已经休息了大半下午了,还不起来?”
紫韵的声音变得不确定。
众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突然,“啊!”的一声惊悚尖叫。
这尖叫声十分突兀,令屋里的人全都吓得心惊肉跳。
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峤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立即撩帘:“怎么了这是?”
小厢房的门大开,寒风席卷着雪花,呼啸着涌进黑洞洞的屋子里。
紫韵从小厢房里磕磕绊绊地出来,在门槛处还被绊了一脚,丢了手里灯笼,“啪”地摔倒在地上。
她原本就被冻得脸上没有血色,现在更是被吓得面容失色:“小,小千子他……他死了!”
“什么?”
沈峤瞬间都有点懵了。
好好的,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怎么就说没就没了?
这一嗓子,把行宫里的其他人全都吸引了出来,站在门口惊讶地望向这里。
沈北思也闻声从屋子里出来,一把捉住沈峤的胳膊,轻轻战栗。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们走的时候他还没事呢。”
院子里,死寂了片刻。
还是沈峤第一个挣脱开沈北思的手,上前搀扶起瘫软的紫韵,然后拎起灯笼走进房间里。
房间很小,应当就是个堆放杂物的地方,在墙角支了个床板,铺着一层草垫和薄薄的被褥。
小太监此时就躺在床板之上,盖着一床满是污渍的被褥。
脚下,还放着一个炭盆,炭盆里的炭火也已经熄灭。
空气里还残留着冷冽的炭火气,没有被门外寒风吹散。
沈峤上前,借着灯笼微弱的光瞧了一眼,小太监双目紧闭,面色平和安祥,口唇红艳,就跟睡着了一般。
但是气息全无,早就气绝多时。
门外,有些人大胆,也涌了过来,站在门外,不敢入内。
就连沈北思也跌跌撞撞地过来,径直入内,只瞧了一眼,便瘫软在了沈峤跟前。
“小千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你不就是被踹了心口一脚吗?大姐,大姐,我知道你医术好,他还有救,还有救是不是?”
沈峤摇头:“他已经死了。”
“我不信,我不信!”沈北思纷乱摇头。
沈峤转身搀扶她,暗中捏了捏她的手,提醒她收敛好自己的情绪,不要被人说什么闲话。
毕竟,小千子充其量只是一个奴才而已,做主子的心疼落泪正常,但是这样嚎啕大哭,甚至于崩溃,有点太过。
沈北思一把搂住她:“大姐,小千子他是替我挨了那一脚,他是替我死的啊!”
这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皇帝老爷子,闻讯赶了过来。
立于厢房门口,不悦出声:“究竟怎么回事儿?”
沈北思一见皇帝来了,立即转身,冲出厢房,跪在地上,膝行上前,朝着皇帝连连磕头,头上都磕出血来,落在雪地之上,绽放开一朵朵的红梅。xǐυmь.℃òm
皇帝吩咐旁边宫人:“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搀扶起她来说话。”
紫韵慌忙上前,搀扶沈北思。
沈北思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满是眼泪。
“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您差点就见不到臣妾了!”
皇帝沉声喝问:“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今儿朕不是让你在行宫里思过吗?”
沈北思抽泣着道:“今天温嫔她,她……”
声音哽咽,委屈地说不下去了。
一旁紫韵跪在地上,接着控诉道:“奴婢回皇上的话,今日温嫔娘娘回到行宫之后,就拿只野鸡指桑骂槐,说我家主子是野鸡,永远成不了凤凰,说得十分尖酸刻薄。
我家主子实在气不过,就与她争执了两句。结果温嫔娘娘竟然就对我家主子大打出手。
我跟小千子慌忙上前劝解,混乱之中,温嫔娘娘朝着我家婉嫔娘娘心口就是一脚踹过来。
情急之下,小千子扑到前面,替我家小主子将这一脚生生承受了,倒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小千子当时脸色极差,说一喘气心口就疼得厉害。我家婉嫔娘娘说像她那次那样,怕是折了肋骨,别再刺伤心肺。就让小千子回去屋里休息,不用在跟前伺候了。
小千子也没有坚持,就自己回了小厢房。
我家娘娘当时很伤心,脸上也被打得一片红肿,担心皇上您回来看到,再责怪她,就带着奴婢离开行宫躲了出去。
奴婢陪着我家婉嫔娘娘劝慰了半晌,刚才方才回来,谁知道小千子他就,他就已经不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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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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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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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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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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