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儿,千万别让那狼崽子跑了!”
“放心,他胸口中了我一剑,今儿绝对插翅难逃。”
“不用留活口,斩草除根,谁也不许手下留情!”
“嗖!”
似乎一道道流星从跟前一闪而过,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哪里是什么土匪,看这厉害身手,只怕是武林帮派火拼,或者追杀仇家吧?
这种事情,自己的确应当房门紧闭,方才安全。
沈峤刚想闭上小窗,那些人竟然又去而复返了。
“奇怪,分明见他往这个方向来了,怎么一眨眼就没影了?”
“怕不是进了哪一家店铺吧?”
“搜,给我挨家挨户地搜!”
“不好吧,可别惊动了这里巡夜之人。”
“嘁,就那些酒囊饭袋,除了虚张声势还会做什么?一个月拿着半两银子的俸银,你以为他们会拼命?
可我们若是空手而归,回去是否能活命可就说不准了。给我搜!谁若是敢窝藏,一律宰了!”
沈峤忙将小窗子关闭,唯恐惹祸上身。
那些人已经上前,将对面几个店铺“咚咚”擂响。
“开门,开门!官府搜查朝廷要犯。”
对面酒楼不得不打开店铺的门,接受盘查。
这群人颐指气使,凶神恶煞:“我们乃是朝廷捕快,正在追捕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谁若敢窝藏,一律杀无赦!”
只听乒乒乓乓桌椅翻倒的声音,酒家的伙计被吓得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
沈峤满腹狐疑:“这些人究竟什么来头?竟然如此嚣张,敢在上京城里如此肆意妄为,草菅人命。”
阿九道:“我听他们说话,不像是官府的人,倒像是江湖仇杀。”
沈峤也觉得,这些人必然不是善类,也只能替那个被追杀之人暗自祈祷好运,希望他能逃过此劫。
那些人搜寻无果,又上前擂响了女人坊的门板。
阿九只能上前将店铺打开。
“官府查案,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对方喝问。
阿九连连打着呵欠:“没有,深更半夜的,店门紧闭,连只苍蝇都进不来。”
对方直接横冲直撞:“让我们搜搜看!”
阿九堵在门口不让进:“这铺子你们搜不得。”
对方轻嗤,直接冲着阿九晃了晃手里的刀:“这个认得不?”
阿九不急不慌,从怀里摸出一块乌黑的令牌,在对方眼前晃了晃:“这个,你们认得不?”
对方眯着眼睛瞅了一眼,不屑一顾。
“我管你这是什么?劝你识相一点,赶紧让开,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阿九不想让他们入内冲撞了沈峤,因此守在门口寸步不让。
“你们是哪个衙门的,睁大你的狗眼,竟然不识得这令牌?”
对方已经完全没有了耐心,见阿九不识相,直接朝着他就动了手。
而下一刻,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大街之上。
“不自量力。”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这群人的头目,一跃上前,借着门口灯笼暗淡的光,瞧见阿九手中令牌,面色突变,惊呼出声:“先锋令?!”
阿九冷笑:“总算是有个明白人。怎么,还要继续搜查吗?”
头目毫不犹豫地冲着下面人一挥手:“撤!”
不过是一个瞬息之间,这群穷凶极恶的黑衣人便撤了一个干干净净,旁边的店铺也不再搜查了。
阿九轻哼:“果真是冒牌货,做贼心虚。”
沈峤原本久居深闺,这个先锋令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她真的不知道。
但是看对方如此忌惮,也知道,必然不能小觑。
应当是司陌邯的旗号吧?
毕竟就算是再嚣张的捕快,他也不敢跟手握重兵的司陌邯玩横不是?
阿九也未急着关门,等到那些人全都走得远了,方才左右张望一眼,扭脸进屋,关闭了店铺的门。
“此人好机敏的身手,即便身受重伤,竟然也能来去自如,属下浑然不觉。”
沈峤不解:“什么意思?”
阿九抬手,指了指头顶:“刚才那些人搜查的时候,那人其实就藏在我们招牌后面,刚才有血滴在我的头顶,我没有声张。”
沈峤大吃一惊:“现在人呢?”
“已经走了。虽然就在我头顶之上,但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竟然都没有觉察。尤其是他还身负重伤。”
沈峤想起刚才那群人所说的话,此人当胸已经中了一剑,肯定伤势严重,换做别人只怕寸步难行。他竟然还能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可见身手的确不一般。
“走了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希望他不会再落在那些歹人手上。”
阿九蹙眉,满腹狐疑:“也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人,能识得我的先锋令,想来与官府应当也多少有点渊源。”xǐυmь.℃òm
沈峤忍不住询问:“先锋令是什么?怎么这么厉害?”
阿九笑笑:“没什么,就是王爷给我们这些有军功的先锋军发的奖赏,大家都给个薄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沈峤明白,这哪是一个名字这么简单?
先锋军乃是大军作战之时在最前面冲锋陷阵的一柄尖刀,不仅身手了得,胆色更要过人,英勇无畏,蹈锋饮血。
这令牌正是他们叱咤沙场,披肝沥胆,用血肉换来的威名。
司陌邯竟然让他有军功的沙场将士屈居在自己的女人坊店铺里?多大材小用。
沈峤默了默:“那你怎么不在军营里了?”
阿九尽量轻描淡写:“上次与南诏一战,被敌军挑断了左手手筋,握不稳剑,相当于废了。
王爷说,战场上刀剑无眼,危机四伏,让我暂且离开军营。”
沈峤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了明显的黯然失落之色。
“那你,还想重回军营吗?”
“在这里也挺好的。”
这话分明是违心的吧?难怪他往日里一直沉默寡言,极少说话。
大概,他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吧?
女人坊实在不是他一个铁血汉子应该滞留的地方,虽说,司陌邯是一片好意,不愿他以身涉险。
沈峤犹豫了一下,看一眼他的左手。
他平日里劳作,自己从未留心,看起来也并不笨拙,显然从未松懈过锻炼。
“假如,你想重回军营的话,可以跟我说。经过手术和康复训练,或许能恢复一些。”
阿九难以置信:“这还有救?”
“时间有点长了,手术难度会有,但是还有希望。”
阿九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显而易见的激动。
沈峤笑笑:“我回去休息了,想好了可以找我。”
阿九重重点头:“姑娘早点休息,您尽管放心,他们绝对不敢再来滋事。只是您自己也要小心。”
沈峤轻轻地“嗯”了一声,有阿九在这里,自己的确安心不少。
转身回了自己后院。
屋子里原本点燃的灯烛已经熄了,后院一片漆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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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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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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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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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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