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沈峤抿着嘴儿,想起他那个空虚公子的虚脱样儿:“还要不正经的。”
“你说的那是青楼的姐儿。”
“你该不会是在打他的主意吧?他的风流可是出了名的,绝非良人之选。”
“男人家么,有权有势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还是王爷,风流不下流就行。
再说了,如今这几位皇子,太子与宸王已经娶了正妃,凌王又娶了沈南汐,邯王就罢了,估计没人想嫁,最为炙手可热的,可不就是五殿下翊王了呗。”
说的倒是实话,只可惜,沈南汐的例子在前,沈北思不过是个庶女,即便是借着相府的门楣能入选,顶多也就是个侧妃。
正妃是不可能的。
沈峤没好实话实说,沈北思一向心比天高,忠言只会逆耳。
她只能如实道:“我也只见过他一面,并不熟悉,也不清楚他的喜好。”
沈北思有些失望地撅起嘴:“狼多肉少啊,我估计八成是没戏了,进了宫也只有眼馋的份儿。”
“嫁进皇家有什么好?听姨娘的,寻个人品好的.......”
“又来了!”
沈北思再次不耐烦地打断周姨娘的话。
“我的婚事你又做不得主,谁知道将来甄氏给我寻个什么歪瓜裂枣的人家?与其如此,我倒是还不如自己谋个出路。
到时候我富贵了,她甄氏哪里还敢薄待你?”
当着沈峤的面,周姨娘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苦口婆心地劝说沈峤向着沈相低头,返回相府。
“你父亲已经回京,昨日下朝的时候遇到了邯王殿下,闲谈得知了甄修良害你的事情,这才知道错怪了你。
只是他死要面子,哪里好意思登门来求你原谅?我便自作主张,出府来找你了。
一家人没有隔夜仇,更何况是父女?你现在正在谈婚论嫁的时候,留在外面怕是将你的终身大事都耽搁了。
你就给你父亲一个台阶下,回去相府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总好过在这里风里来雨里去的,还要伺候别人。”
没想到,司陌邯竟然还这样细心,会亲自出面向着父亲解释这件事情。
这个男人看起来是个讨人嫌的直男,偶尔么,还是会做点令人意外的暖心之举。
说一点也不在乎自家前老爹的看法,那是假的。说不委屈,也是假的。
可相府,自己不稀罕回。
现如今,虽说有点辛苦,有点难,但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何苦回去勾心斗角?
沈峤默了默:“那甄氏呢?父亲如何处置的?”
“你父亲已经将她斥责了一通。”
“仅此而已?”
“多年的夫妻,还能怎样呢?总不能将她休回甄家去,那让你父亲颜面上也过不去。”
沈峤有些难以置信:“她甄氏勾结外人,意图毁我名誉,又处心积虑地想要将三妹嫁给一个太监。姨娘你竟然也能忍气吞声地说出这番话。”
“什么太监?”周姨娘一愣。
看来她们仍旧还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实情。
沈峤也不想继续瞒着:“甄修良现在就是个不能人事的太监!所以甄氏才会那么着急将三妹嫁给他,就是为了堵住甄家的嘴。”
周姨娘与沈北思全都如同被打了一闷棍,惊得目瞪口呆。
周姨娘后怕地拍拍心口:“我这是做了什么?差点就听信她甄氏的话,害了我儿一辈子。
峤峤啊,这事儿多亏了你,否则,我这一辈子都要悔断肠子啊。姨娘给你磕个头。”
沈峤忙不迭地将她搀扶住:“姨娘你这是做什么?北思也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袖手不管?”
沈北思也气得红了眼圈:“甄氏这个挨千刀的歹毒妇人,竟然能做出这种丧良心的事情。我这就回去找甄氏算账去!”
周姨娘一把拽住她:“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要让她甄氏身败名裂!让父亲主持公道!”
“你父亲最好一个颜面,这会令他颜面扫地,成为朝中同僚的笑柄。
更何况,闹腾大了,她破罐子破摔,你在甄家的事情万一传扬出去怎么办?你过些日子进宫选秀之事岂不泡汤?”
一说起选秀,沈北思顿时偃旗息鼓。
“那也总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也绝不可能不了了之!就是因为你太软弱,甄氏她才敢变本加厉,这样不将女儿放在眼里。”
周姨娘为难叹气。
沈峤略一沉吟:“此事真的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虽然你们碍于北思清誉,无法打压甄氏。但莫如就借此事,将北思的婚事,还有文昊的抚养权全都要在你自己的手里。
文昊这么好的孩子,若是再养在甄氏名下,只怕就要被养废了。”
这话说得周姨娘眼前也是一亮,有些心动。
沈北思不假思索:“大姐说得对,姨娘,为了我和文昊,你的确是应当硬气一回了。咱们这就回去,找她甄氏算账去!”Χiυmъ.cοΜ
正说着话,一小厮模样的人走到摊位跟前,冲着沈峤深深一揖。
“请问,这位就是沈峤,沈姑娘吧?”
沈峤转身,并不识得他:“正是,请问小哥......”
“我家公子姓韩,吩咐小的前来,请沈姑娘上前一叙。”
韩公子?
沈峤顺着小厮所指的方向,见街对面停着一辆黑漆马车,马车车窗上的帘子撩开,自己刚认识的那位“韩公子”,正挑起帘子,朝着她这里微微一笑,作为示意。
这一笑,光华初绽,风光霁月。
就连旁边的沈北思都看得呆愣了,双目灼灼。
“韩公子”似乎是觉察到了沈北思的注视,眉尖轻蹙,指尖一滑,车帘荡漾着,低垂了下去。
他专程找到这里,莫非是因为自己遭遇悍匪一事?
周姨娘也有眼力劲儿:“你这里这么忙,我们就不打扰了,这就回相府。”
沈北思则压低了声音调侃沈峤:“刚才你还说自己不识得什么权贵公子。哼,原来是在提防着我。此人生得倒是一副好相貌,就是不知道家世如何。”
沈峤哭笑不得:“刚才还在打人家五殿下的主意呢,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我这叫遍地撒网,重点捕鱼,总不能一棵树上吊死。此人究竟什么来头?”
沈峤摇头:“我也不过是与他有一面之缘而已,不知道什么身份。”
沈北思忍不住多瞧了两眼:“看他的马车寻常的很,应当不过是普通的富贵人家公子,配不上相府的门楣。你可不要被他的美色迷惑了。”
“都说了,我们不过萍水相逢而已。”
“可他如此主动前来寻你,谁知道是不是得知你的身份有所图?一副好皮囊,怎么能比得上凌王府与邯王府的富贵?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才与周姨娘二人告辞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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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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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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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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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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