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陌年也抬起手来,颤抖着指向屋内:“那是司陌邯!”
“我知道啊,”沈峤的话轻描淡写:“那又如何?”
司陌年被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我才是你夫君!”
“所以呢?夫君你昨夜在谁的床上?”
“我......”司陌年哑口无言:“我昨夜里喝醉了。”
“喔,”沈峤淡淡地应了一声:“真巧,我昨夜也喝醉了。”
跟在后面的七渡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自家王妃娘娘这张嘴巴啊,气自家王爷的时候,那是嘴下留情了的。
司陌年被他笑得恼羞成怒:“他司陌邯就是个废人,我不信他能洞房。只要你还是清白的,本王不嫌弃。沈峤,我们去求父皇,接你回凌王府!”
“嘁,凌王爷这是看不起谁呢?你怎么知道我家王爷不行?难道你试过?”
这下不仅七渡,就连凌王府跟来的侍卫也憋不住了,腮帮子疼。
司陌年握着马鞭的手攥得“咯嘣咯嘣”响,手背青筋直蹦。
“你确定,要跟我赌气吗?你可别后悔!”
“三哥这是在恐吓我的王妃吗?她胆子小,别吓到她了。”
司陌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走到沈峤身后,将一件银鼠皮滚边披风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
披风有点长,拖曳在地上,带着清洌的药香气味,将沈峤映衬得更加娇小玲珑。
而且,他的手就搁在沈峤的肩上,还朝着自己怀里带了带。声音清冷,眸光却温柔似水。
沈峤仰脸看他,两人的姿态像极了恩爱的交颈鸳鸯。
吃了一肚子狗粮的司陌年怒吠道:“你明知道沈峤乃是我的妻子!”
“是吗?”司陌邯微挑剑眉:“我常年征战在外,并不识得她,以前也未曾见过相府二小姐,抱歉。”
“兄弟妻不可欺!”
“那我的妻子呢?相信三哥一定坐怀不乱,恪守礼规吧?”
“我醉了!”司陌邯低吼。
“不巧,我也醉了。”
司陌邯轻描淡写。
沈峤轻笑,瞬间眉眼流转,波光潋滟。
“真是酒后乱性,误人不浅啊。王爷,早起寒气太重,你身子不好,咱们还是回屋里吧。”
司陌邯淡淡应“是”,两人竟然就旁若无人地径直关门回屋去了。
门外的司陌年吃了哑巴亏,气急败坏:“我去父皇跟前评理去。”
屋子里,沈峤讥诮一笑:“你若有理,只管去。”
司陌年恨恨地跺脚,转身气急而去。
七渡热情送客,觉得自家王爷跟王妃真般配,真是一对狼狈为奸、伶牙俐齿、气死人不偿命的狗男女,不对,好伴侣。ωωω.χΙυΜЬ.Cǒm
屋子里。
司陌邯与沈峤大眼瞪小眼。
沈峤尴尬地轻咳一声:“邯王殿下别误会,我刚才就是想彻底断了他凌王的念想。”
“沈小姐不必多虑,我刚才帮你,也只是为了报答你昨日救治之恩。”
“如此说来,邯王您一定也不喜欢这桩乌龙婚事。”
“本王昨日便命人送你回相府的,不知道沈小姐为何没走,还与我共处一室。如此岂不坏了你的名节?”
不提此事还好,一说沈峤便觉得委屈。
“昨日你突然吐血昏迷,我怎么走?黎嫔娘娘说回宫去请御医,让我一定照顾好你,不要让外人近身。谁知道一夜未归,我就只能守着你到现在。”
司陌邯心念一转,立即明白了黎嫔的一片“苦心”,又不好拆穿。
“宫中夜里落钥,宫门紧闭,想是出不来吧。”
“那你现在感觉如何?”
“神清气爽,精神很好。而且暂时也没有那种嗜血的欲望了。”
沈峤心中石头落地:“那就是药物起了作用,你体内蛊虫数量减少,对于血的需求自然也就降低了,再连服两次应当会更好。那我是不是可以回相府了?”
司陌邯摇头:“昨日可以,现在只怕是不行了。”
“为什么?”
“看来凌王对你用情至深,一会儿进宫势必不肯善罢甘休。到时候父皇传召,你我总是要宫里走一趟,与父皇解释清楚,求他老人家收回成命。”
沈峤顿时垮下脸来。
狗屁的用情至深。
司陌年卑鄙无耻,若是心里不甘,跑到皇帝跟前胡说八道。自己再跑回相府,撇清与邯王府的关系,岂不正中他的下怀?
细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自己真是骑虎难下了。
皇宫。
皇帝老爷子还在新得宠的燕妃热被窝里,黎嫔就已经在殿外跪着了。
听说还跪了挺久。
他起身上朝,走出燕妃寝殿,黎嫔被料峭春寒冻得都僵了,直打哆嗦。
这个黎嫔哪都好,就是太虎,在宫里老是惹是生非,一言不合就动手。
老爷子一看到她,脑袋瓜子都疼,所以这些年里都没有往她身边走动。即便她劳苦功高,生下了司陌邯,这位份还仍旧只是个嫔。
这种人给点阳光就灿烂,若是封妃,那还了得,只怕打遍皇宫无敌手了。
老爷子想装没看到,路过黎嫔跟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软,脚下顿了顿。
黎嫔就顺杆往上爬,膝行上前,一把抱住了皇帝老爷子的大腿。
老爷子不悦蹙眉:“你不是在邯王府照顾邯王吗?什么时候回宫的?”
黎嫔一开口,牙齿都“咯咯”作响:“皇......皇上,出大事儿了!”
老爷子心一沉,顿时升腾起不好的预感:“是不是陌邯出事了?”
“邯王殿下他吐血昏迷了。”
“你不传太医,守在朕这里做什么?”老爷子顿时有点着急:“昨日大婚不是还好好的吗?”
“原本是挺好的,沈家小姐一进王府,就看出邯王殿下是中了苗疆蛊虫,喂他吃了杀虫的药,他立即身体大好,精神抖擞,健步如飞!”
“你说沈家小姐能治他的病?还是蛊?”
黎嫔忙不迭点头:“沈小姐说,慢慢调养就能好起来。谁知道......”
她故意语气一顿。
皇帝老爷子急呵呵追问:“可是什么啊?”
黎嫔鼓足勇气:“谁知道,这沈家小姐是假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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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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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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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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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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