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蔚家人没有教你受到欺负要还击吗?难道他们没有告诉你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吗?”
蔚蓝吸吸红彤彤的鼻子,摇头,“没有。”
从小到大,她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忍气吞声,逆来顺受……
倘若她反抗,就会遭到各种关禁闭,各种毒打。
蔚蓝清楚记得,在她还小的时候,二叔家的儿子损坏了她最心爱的文具盒。
当时她很生气,气得推了那小男孩一把。
她力气也不大,根本就腿不动年纪比她大的小男孩,不曾想小男孩故意往地上一坐,接着嚎啕大哭,“贱丫头打人了,贱丫头打人了……”
小男孩的哭闹声,很快就将大人吸引过来。
二婶哭喊着抱住自己的儿子,“儿啊,谁打你了?”
小男孩得意地指向蔚蓝,“她!”
二叔一听,抬脚就是狠狠一脚踹在她身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她太小太小了,根本禁不住这一脚,她重重地摔了很远。
她努力想爬起来,但是爬不动,艰难地抬头看向随后而来的父母,“爸,妈,他弄坏我的文具盒。”
二叔,“他弄坏你文具盒,你就打他?大哥,这是你教的?你们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想谋杀我的儿子?”
这种罪往头上一按,事情就大了。
蔚蓝父亲知道自己没法和二房斗,上前一把将小小的蔚蓝拎起,“我这就带她回去好好教育。”
二叔却不依不饶,“带回去教育这么简单?这事我们自己解决,还是去父亲那里,让他老人家定夺?”
那小男孩也在一旁唉哟唉哟地叫唤……
父亲很想两家人自己解决,可爷爷听说家里少爷被打,急急忙忙赶来了。
他们请了好多医生来给小男孩检查身体状况。
却没有医生检查真正受伤的她……
一批又一批医生都确认小男孩没有受伤,就是坐了一个屁墩,可是他们还是罚了她。
不是简单地罚,而是让她在祖宗祠堂跪了整整一晚。
她那时候不过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她不懂明明小男孩先损坏她心爱的文具盒,为什么最后受到处罚的是她。
后来她才知道,那叫“重男轻女”!
只因为她是女孩儿,就要受到如此不公平的态度。
祠堂夜晚不会开灯,祭祀用的蜡烛燃完之后,祠堂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冷清得让人感觉阴风阵阵。
隐约间,她仿佛听到了女鬼的哭泣声。
她吓得大声呼救,想要爸爸妈妈救救她。
可是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个巨大的突然黑影出现在她面前,对她张牙舞爪,吓得她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她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她身着单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冷得整个都快僵了。
她想走,腿僵得走不动。
二叔领着他家的小男孩出现在她面前。
那小男孩扯开裤头,对着她的头撒了一泡尿。
二叔不但不阻止,还问小男孩,“儿子,气消了吗?”
小男孩,“气消了。”
二叔,“嗯,气消了就好。你先走,爸爸还有几句话跟这个小贱种说。”
小男孩,“爸,我也有话要跟贱丫头说。”
二叔,“那你先说。”
小男孩走上前,蹲在蔚蓝身旁,可能是嫌弃她臭,伸手捂住了鼻子,“以后还敢不敢推我?”
蔚蓝固执地道,“是你先损坏我的文具盒。是你自己摔倒。”
小男孩,“爸,这贱丫头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二叔上前,用力往蔚蓝身后踹了一脚,“贱丫头,我家儿子别说损坏你一个文具盒,就是挖个坑把你埋了,你爸妈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踹得很用力,蔚蓝小小的身子疼得蜷缩成一团,还是倔强得很,“我没有错,错的是他……”
这个时候,她还抱有希望,觉得只要自己把事情说清楚,爸爸妈妈一定会替她做主,一定会保护她……
二叔,“看来你还没学乖,以后有你苦头吃。
二叔又踹了她一脚,抱着他的宝贝儿子走了,“我让你爸妈来好好教育你。”
二叔走后,她的父母没多久就来了。
她忍着剧痛,努力告诉父母昨天事情的前因后果。
可都不等她说完,母亲就打断了她,“你要是个男孩该有多好啊。”
她看着母亲,“妈妈,是他损坏我的文具盒,是他故意摔倒……”
母亲不但没有替她撑腰,还用力掐了她一把,“贱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小小年纪,尽给我惹祸。
我告诉你,以后乖一些,不要再去招惹到你二叔家的儿子。”
从那以后,蔚蓝就知道,不管对与错没有人会维护自己。
遇到任何事情都要缩着脑袋做人,用这样愚蠢的办法保护自己。
让小小年纪的自己可以好好活下去。
秦牧,“真蠢!”
蔚蓝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秦牧看不得她这委曲求全的窝囊模样,又说,“蔚蓝,你挂着我秦牧未婚妻的头衔,别人指着你脑门儿骂你,你都不知道还嘴,你丢的是我秦牧的脸。”Χiυmъ.cοΜ
蔚蓝,“对不起!”
秦牧,“不要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听这几个字!”
蔚蓝,“对不……抱歉!”
秦牧,“你跟我玩文字游戏是不是?”
蔚蓝,“我没有……”
因为除了道歉,蔚蓝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秦牧被她这软弱的性子弄得没有了脾气,“蔚蓝,你给我听清楚,今后谁要敢欺负你,大胆反击,出了事,有我这个挂名未婚夫替你兜着。”
活了整整十八年,蔚蓝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告诉她。
不管秦牧出于任何原因,不管他这句话算不算数,他对她说出这番话,都让她那颗尘封冰冷许久的心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暖意。
她望着他,投给他一个真心实意的甜甜笑容,“谢谢!”
“小傻子,笑得跟个白痴一样!”秦牧骂了一句,转身去了浴身。
很快浴室传来哗哗哗的流水声。
蔚蓝不敢到处乱看,也不敢乱动,呆呆地站在原地。
等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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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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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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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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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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