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青不知道秦牧在说些什么,也不敢出声接他的话,便默默地着着候着,心里想着,她的人生是不是也会她的亲姐一样。
年纪轻轻就把命丢了?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眼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就在她为自己的将来感觉到茫然之时,秦牧忽然转头向她看来,眼神凌厉得像是要把她活活吞了,“我在问你话,你耳聋听不到?还是哑了不会说话?”
蔚青被他可怕的模样吓得心尖都在打颤,但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敢顶撞回去,“平时你就是这么对我姐姐的吗?”
这话,直戳秦牧内心最痛的地方。
他看着蔚青,“你也活得不耐烦了?”
蔚青,“一言不和就威胁人,所以我姐真的是你害死的?她并不是自杀?”
秦牧缓缓跺步靠近蔚蓝,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刚刚你的温柔顺从样都是装的?你们一家人又和起伙来骗我?既然你想知道你姐是不是自杀,我可以让你去问你姐。”
秦牧的手劲特别大,现在又下了死力,很快就让蔚青透不过气,一张小脸胀得通红,“不要以为顶着一张跟蔚蓝一样的脸,就能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你姐都不敢这么对我说话,你这么跟我说话就是找死!”
蔚青被掐住了喉咙,呼吸都成了困难,更别想说出一个字。
眼看她脸色由红变紫,又由紫变白,挣扎也变得越来越弱,秦牧才缓缓松开手,“尝到死亡的味道没有?”
脑袋供氧不足,蔚青脑子模糊得跟浆糊一样,完全无法思考,但是她依然能感觉到秦牧这个男人的可怕。
更确切地说,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秦牧这个男人有多可怕。
以前她只是听说这个男人可怕。
听归听,没有亲眼见到,总是不信邪。
而今日,她是真正体会到了……
许久,蔚青才从死亡的边缘挣扎回来,再看秦牧的眼神都带着恐惧。
这眼神,又扎得秦牧心里狠狠一疼。
似乎,蔚蓝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那是什么时候呢?
他记不得了。
他们是夫妻啊,她为什么要用那样恐惧的眼神看他?
都不记得了,死去的记忆却突然开始攻击他。
仿佛在提醒他是一个多么可恶的恶人。
他是恶人吗?
一有不顺心,就拿身边的人出气,不是恶人又是什么?
他又笑了,“你故意激怒我,就是想去陪你姐?”
蔚青,“……”
秦牧,“说话!”
蔚青战战兢兢地道,“要是能活着,谁会想死?我并没有想要激怒你,只是想要知道我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顿了顿,她观察着秦牧的眼色,再道,“我之前听我母亲提起过,她说我姐很傻,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宁愿死也不愿意跟你一起过日子。
我的父母明知道我姐在你身边过得生不如死,却还要把我送给你,我害怕我会跟我姐一样的结局,我想要努力改变自己的未来,但是我又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改变。”
秦牧,“你想改变你的未来?你想怎么改变?”
蔚青,“我也不知道。”
秦牧,“你家里没让你上学?”
蔚青,“原本明年高考……”
秦牧,“还想不想上学?”
蔚青不知道他的用意,定定地看着他,一时不敢道出心中所想。
她害怕他也跟她家里人一样,先探窃她的真实想法,再无情地扼杀她的希望,试图让她完全变成一个工具人。
她不回答,但是秦牧已经知道答案,“你还想不想回到你父母身边?”
蔚青摇头,回答得非常坚定,“不想!”
她无比清楚,秦牧将她退回去,她不但无法继续上学,父母还会觉得她无用,今后不知道还会给她安排什么样的人。
她想摆脱这样的命运,就只能先摆脱原生家庭。
秦牧看着她,“看得出来,你确实很不想。你不想跟回去,也不想跟着我,那你想做什么?”
蔚青还想撒谎,不过刚张嘴就被秦牧阻止了,“不要试图撒谎骗我,你那点小心思骗不到我。”
既然骗不过,那就只能实话实说。
蔚青一咬牙,老老实实说了,“我想继续上学,我不想再受他们的控制,不想被他们教育成一个只会侍候人的女人。”
秦牧冷笑了一下,“这点倒是跟你姐有些相似。十七!”
保镖闻声而来,“秦总,您吩咐。”
秦牧,“让你找的骨灰盒呢?”
十七,“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马上就到。”
秦牧,“到了就给我拿进来,我要带蔚蓝一起回家。”
十七,“是。”
秦牧又看了蔚青一眼,“带她回帝都,给她安排帝都最好的学校,让她继续上学。”
十七,“是。”
蔚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让我继续上学?”
秦牧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一时心情好愿意放过你,你就要珍惜这个机会。趁我改变主意之前,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十七,“蔚小姐,你跟我来。”
蔚青跟着保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秦牧的背影,“姐夫,谢谢!”
姐夫!
秦牧冷笑了一下。
这个丫头倒是比他家蔚蓝更懂得利用人心。
……
不一会儿,十七又来了,“秦总,骨灰盒送来了。还有傅总和闻总夫妇都到了,你要不要见他们?”
秦牧接过骨灰盒,蹲在地上,捧起地上的骨灰往盒子里放,“谁让他们来的?这个时候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
十七,“那您是见还是不见?”
秦牧,“不见!让他们从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
十七,“是。”
十七走后,秦牧继续一点一点把灰烬装进骨灰盒里,“蔚蓝,我这就带你回家。回家后,你要乖乖的,以后哪里都不准去。”Χiυmъ.cοΜ
装着装着,他微微一顿。
几秒后,他将盒子砸了出去,疯狂地大笑起来,“蔚蓝啊蔚蓝,你就那么想帮战南夜?战南夜究竟哪里比我好了?”
没有人给他答案。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我答应你的邀请,以后与你们一起全力对付战南夜!今后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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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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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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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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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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