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发现自己正站在房间窗台前,手里还掐着那些资料。
点了根烟,进卫生间蹲在了马桶上。
自己是不是想父母想瞎心了?
所以从黄四虎家翻出那张照片以后,尽管嘴上不承认,可潜意识里,总觉的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大男孩,应该就是自己的父亲。
只是因为两个人的长相实在是不像,我也在内心质疑过,后来张思洋说,男孩儿像母亲的概率要比像父亲高。
听完以后,我内心窃喜又有些忐忑,唯恐这个发现又会失望,所以潜意识里并不想去承认。
现在想想,自己确实是想多了。
陈跃东见过陈跃霆,自己也见过陈老爷子,哪怕自己不像陈跃霆,他们似乎也应该看出一些什么来,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
再想起弥留之际的黄四虎。
很明显,也不是被自己长相吓死的,而是听到自己说叫“小武”以后,才有的反应。
可那时的黄四虎明显已经糊涂了,或许听成了小吴,也可能以为是一二三四五的“五”。
算了,不是就是不是吧!
想想自己的命,克父克母克妻儿,又自幼遭到抛弃。
一个命比黄莲的流浪儿,怎么可能是粤省第一家族的后人?!
我叹了口气,整个人好像刚刚被抬到了天上,瞬间又扔回了谷底。
也挺好,真要是的话,以后就得叫陈跃东叔叔了!
还有陈子璐,也得叫姑姑!
姑姑?
姑姑?!
怎么感觉像杨过一样,真他娘的别扭!
自己给自己插科打诨了一会儿,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再一用力,好顺畅……
抬了抬屁股,把烟头扔进了马桶里。
嗷——的一嗓子。
艾玛,烫屁股了!
心不在焉地洗漱完,把所有照片摊在了床上,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一张张分析。
这个化名哈立德·本·沙特的男人十分英俊,胡须修剪的很规矩,鼻梁高挺,大大的淡褐色眼睛,睫毛很长。
这副形象,足以迷倒千万少女。
淡褐色眼睛?
我用手指挡在了照片的眼睛位置,如果这么看的话,很像欧美人种。
再拿开手指,因为眼睛颜色、长袍以及粉白色格子头巾的原因,马上又恢复了阿拉伯男子的模样。
他会不会戴了有颜色的隐形眼镜?
再仔细回想,英语老师曾经说过,白人的眼睛有蓝色、绿色、黑色、棕色以及深褐色等等。
其中淡褐色的眼睛,也比较普遍。
我有种感觉,这个“哈立德·本·沙特”如果换上一副蓝眼睛,再刮掉胡子的话,真的很像欧美白人。
又拿起那些资料看,毫无头绪。
渐渐开始烦躁起来,把东西收好,脱衣服睡觉。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清晨,我从梦中惊醒,浑身上下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好久没再做这个梦了,梦里人影绰绰,枪声像放鞭炮一样,到处都是火,通红一片。
我大声喊:妈?!爸?!我是小武,我在这儿呢……
这是自己第一次在梦里喊出声来,并不是孩子的声音,而且特别清楚,声音极大。
可紧接着,人就醒了。
爬起床,站在窗前点了根烟。
冷气吹得我打了个哆嗦,外面的街道很安静,一辆车都看不到。
不知为什么,我嘴里在翻来覆去地嘀咕:“死了?自己死了?竟然烧死了?那……我是谁?”
一根烟抽完,我觉得自己要走火入魔,连忙给张思洋打了个电话。
今天是周末,武月没去幼儿园。
“爸,月月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听到女儿糯糯的声音,马上满血复活,“月月乖,爸爸很快就回去看你和妈妈……”
接下来的几天,陈跃东让白小茉带着我们,开始熟悉这座城市。
我不知道那伙骗子是否还在阿丹旺斯,可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再不能天天在宾馆等着,走出去或许还有机会。
哈曼酋长国不大,阿丹旺斯大小接近京城三环里,建筑和设施都相当不错。
当然了,这里的富裕程度明显赶不上迪拜。www.xiumb.com
不过街上的豪车依旧让人眼花缭乱,可以说只有没见过的,就没有这座城市没有的。
难受的是太热,湿度也特别大,和桑拿间几乎没什么两样。
人坐在开冷气的车里,根本不想出去。
要不是外面那些衣着清凉的美女,唐大脑袋更不可能下车。
阿丹旺斯虽说没对中国开放旅游签,可对欧美等西方国家,以及日韩却是免签,所以这儿的游人很多,各色人种都有。
一众清凉吊带、热裤白腿中,也有好多当地居民。
白小茉解释说:“阿丹旺斯是个国际化都市,当地未婚的穆斯林女性,可以不穿袍子,也可以不戴头巾或面纱。”
“不过,如果去清真寺或者政府办公室等,要求女性戴头巾就很普遍了。”
“在一些正式场合,根据头巾,就能分辨出女性是否结婚,未婚少女戴头巾是绿色的、已婚妇女戴黑色、老年妇女一般戴白色……”
她又叮嘱道:“如果你们在街上遇到穿黑袍戴黑纱巾的女人,千万千万不要贸然上前跟她们搭话,就算问路也不可以。”
唐大脑袋一脸的好奇,问为什么。
白小茉解释说:“穿黑袍带黑纱的女人,都是已经成了家的妇人,她们不被允许与陌生的男人随意说话。”
“在阿丹旺斯,女性的地位比较低下,尤其是结了婚的女性,是不允许和其他男人说话的,一旦被她们的丈夫发现,就会认为她们不够忠贞,丈夫会打骂她们,从今以后,她们在家里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崔大猛气愤道:“怎么能这样呢?说句话怎么了?”
唐大脑袋也觉得不可思议,“就是嘛,没摸她,又没抠她,说说话还不行?”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无论怎样,咱们要尊重当地的传统,注意点儿就是了!”
转眼一周过去了,这座城市也熟悉的差不多了。
一无所获。
这天晚饭后,我抱着一大桶冰淇淋,去了陈跃东房间。
“我一直有种感觉,这个哈立德·本·沙特很可能不是阿拉伯人……”
陈跃东精神一震,“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我说。
“嗯,你接着说!”他拿了个玻璃杯,在我的冰淇淋桶里弄出去了多半杯,吃的津津有味儿。
“您说过,他不可能知道您的身份……”说到这儿,我笑了起来,“别说他,就算我,到现在都是懵的,根本不清楚陈大哥你具体做什么“生意”的……”
他呵呵一笑,“你小子,开始套我话了!”
我连忙摆手,“没有,绝对没有!”
陈跃东说:“咱们是兄弟,就不瞒你,哥是卖这个的……”
说着,他扬起手,做了个动作。
“哪里有需要,哥就去哪里!”
“有一些咱们淘汰了,正好帮助某些第三世界国家,有一些是产值过剩,某些“团队”恰好需要。”
“咱们泱泱大国,有着悲天悯人的胸怀,救人于水火,自然要帮助他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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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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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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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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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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