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强先用冰锥在右侧冰壁上固定,随后大伙把着安全绳往下走。
最后的虎子走到这根冰锥前,等冷强再次钉下一根冰锥,并且固定好以后,他才能将先前的这根拔下来。
必须要保证有一根冰锥在,不然真出意外的话,就会十分麻烦!
流程有条不紊,冷强专业而冷静,大伙人走得小心翼翼。
这段路走了快一半时,意外发生了!
冷强钉冰锥时,冰壁突然莫名其妙地爆裂开来,巨大的冰块倾倒,砸在了他的身上。
所有人都下意识一声惊呼。
宁蕾伸手去拉他,根本来不及。
冷强随着冰块翻滚,跌倒在了滑不溜手的缓坡上,随后就朝悬崖边缘滑去。
慌乱之下,他连忙手蹬脚刨,想要阻止滑落的速度。
“松手!”我隔着张思洋,朝前面的宁蕾喊。
她跟在冷强身后,绳索的一头在她手上,她要等冰锥钉好以后,将绳子交给冷强绑好。
另一头,还在后面虎子的位置,拴在冰锥上!
幸好每次要等冷强钉好下一个冰锥,虎子才会拔下上面那个。
不然一个着力点都没有了!
张思洋脸色煞白,身体紧贴冰壁。
宁蕾松开了手里的安全绳。
我用力往冷强身前抛!
妈的,竟然不够长!
不过是眨眼间,冷强的脚尖已经掉出了崖外。
轰隆隆——
先前砸向他的冰块,撞击在冰崖下面的冰壁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别动!”我厉声道:“强哥,冷静!手心和脸紧贴冰面,稳住!”
冷强照着我说的做,果然延缓了下滑速度。
我登山包里有绳索。
情况紧急,我的心跳在不停加快,可手决不能抖!
首先将那根安全绳在腰上缠了两圈又系好,摘下包,迅速掏出了绳索。
此时,冷强的小腿已经掉出了崖外。
他两只手心朝下,紧紧贴在冰面上,侧着的脸被拉扯得有些变形……xǐυmь.℃òm
腰部以下,滑出了崖外。
电光石火间,我扔出了绳子。
就在身体滑落的一瞬间,冷强一把就抓住了绳索,但整个人已经看不到了,挂在了崖外。
这股下坠的力量极大。
我两只手扯着这根绳子,猛然就是一坠。
腰上缠的安全绳同时也是一紧,紧接着,就听后上方虎子的位置传来“咔”的一声。
我腰上安全绳就是一松。
遭了,后面那根冰锥被这股力量扯得崩掉了。
虎子和张思洋一声惊呼。
栓着安全绳的冰锥掉在了冰面上,“叮铛”几声响,滑向了崖下。
由于没有了着力点,我一个趔趄,被崖下的冷强扯出了本就狭窄的冰路。
慌乱之下,我连忙尽力稳住身体,使出了一记千斤坠,屁股朝下,坐在了缓坡的冰面上。
“千斤坠”名字虽然好听,却不能真让我的体重变成千金,依旧无法阻止往前滑行的趋势。
我不敢松手,因为下面是冷强的一条命!
大头把他派给我,本来是想保护我的,如果因此丧命,我无颜再去见他。
那块冰,碎的蹊跷!
“小武——”
身后传来张思洋的一声嘶喊。
眼瞅着我就要被冷强带下悬崖,突然,身后有人抱住了我的腰。
我闻到了她的香气,是张思洋。
这个傻女人!
随后又有人过来了,虎子的声音响起:“姐,别怕……”
张思洋喊:“虎子,抱住,你抱住,千万不能松手!”
三个人,连成了一串!
我们加在一起,起码有四百斤,马上就延缓了滑行的速度。
冷强在崖外肯定是一动都不敢动,否则很快就能把这一串人都扯下去!
问题严峻了,冷强那根冰锥没有固定上,后面那根又被我扯崩掉了,崖下的冷强能坚持多久不知道。
三个人无依无靠,冰面又这么滑……
虎子呀虎子,你是真虎!
现在就剩下一个宁蕾了,你说你扑过来干嘛?!
我扭过头喊:“二丫,你包里有绳子,快扔过来……”
我喊的是二丫,而不是宁蕾!
之所以这么喊,目的是让她能想起小时候我们的两小无猜……
宁蕾一声不吭,后背紧靠着冰壁,冷脸看着我。
糟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情急之下,猛然看到右脚前有块凸起的冰块,紧接着就滑到了脚下,连忙用后脚跟蹬住了。
这个力借的好,起码能拖延一会儿。
可我不敢使劲蹬,唯恐蹬碎的话,三个人很快就会被拖下去!
“武爷!”
崖下的冷强在喊:“松手!告诉张大哥,我冷强生是他的兄弟,死了也是他的兄弟,来世我再报答他!”
“别他妈扯犊子!”我骂了起来,“啥事没有,你给我坚持住,马上就能把你拉上来……”
我不知道宁蕾要做什么,不由一阵心慌。
千防万防,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形,是她和胡小凡他们安排好的?还是赶上了?
这时,就听后面虎子喊了起来:“宁丫头,你别推我呀?”
一股力量传了过来。
咔!
脚下那块着力的冰块,被我蹬碎了!
三个人又开始缓缓往悬崖边滑去……
“二丫,你干什么呢?”我喊道。
“不要叫我二丫!”宁蕾的声音响起,很冷。
我叹了口气,“有话好好说,看在我们儿时的情分上,能不能先拉我们一把?”
嗖——
有绳子扔了下来。
下滑的速度一顿,腰上张思洋的双手一紧,看来是虎子抓住了宁蕾扔过来的安全绳。
我松了口气,“虎子,快,快往上拉……”
“你们要是敢动一下,我就松手了!”宁蕾说。
虎子恼怒道:“宁丫头,你什么意思?”
“闭嘴,和你没有关系,再说一句,我就把你踹下去!”
张思洋说:“虎子,闭嘴!”
虎子呼呼喘着粗气,不说话了。
我叹了口气,“说说吧,为什么?”
宁蕾恨恨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当年的二丫早就死了!把钥匙给我,否则我就松开绳子,推你们下去了!”
“死了?”我惊讶道:“你不是她?”
“我是她,可又不再是她!”
“二丫,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武爱国!不要再和我假惺惺了,恶心!”
“二丫,咱能不能好好聊聊……”
“我说过了,不要再叫我二丫!”她厉声喊着,“没什么可聊的,钥匙给我!”
“我说过了,不仅没拿到,老唐都被扣下了……”
宁蕾咯咯笑了起来,“武爱国,你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给我!!否则……”
说着,三个人又开始缓缓往下滑……
她开始松安全绳了!
此时,她手里的那根安全绳,掌握了四个人的生死。
张思洋一声不吭,把脸贴在了我的后背上。
“我给你!!!”我一声大喊。
此时除非我松开手,否则三个人必将被冷强拖下这万丈冰崖!
可我不能松!
三个人又一次停止了滑落。
听到这句“我给你”,张思洋用力咬住了我的耳垂,咬牙切齿道:“坏蛋,早晚我得被人骗死……”
这是怪我骗她说没拿到钥匙。
就听宁蕾啐道:“狗男女,恶心!”
我说:“拉我们上去,我就给你!”
“不行!你先给我!”
“你先拉!”
“不行!”
我笑了起来,“不行?你可想好了,拉我们上去,还有得到这把钥匙的可能!如果不想让我们活,那就让那把“狴犴钥匙”给我们陪葬吧!”
宁蕾不说话了。
小样儿,真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
既然有所求,就有软肋,这把“狴犴钥匙”就是他们的软肋!
这时,就听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小蕾,拉他们上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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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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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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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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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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