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心脏“咯噔”一下!
一个念头就冒了出来:白狐狸!
如果不是他,不可能说出我曾经的身份,更不可能这么问!
怪不得近二十年时间,两次全国通缉都找不到他!
谁能想到,这么个人畜无害又胆小怕事的琴行老板,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白狐狸!
高手,藏的真深!
此时,我只有两个选择:
一、暴起拿下他!
别看他先前表现出的功夫不凡,可我有十足把握拿下他,并且交到警察手里。
可这样做的话,陈酉这边怎么办?Χiυmъ.cοΜ
肯定会前功尽弃!
二、继续装傻。
白狐狸只是在怀疑我,甚至怀疑的不止是我一个武爱国的身份,他会把所有仇人都在脑子里过一遍。
此时我只是个残疾人,又通过了先前的考验。
至于说外貌。
从小到大,除了申请身份证时,我照过两次照片,再就从来没照过相!
一次都没有!
几乎也不可能被人偷拍!
所以,他肯定没见过我的照片,而且此时我的外貌变化很大。
如果和唐大脑袋他俩站在一起,肯定瞒不住。
这是因为有参考标志物。
我们三个人一高、一矮、一胖,这种组合本就不多见。
再加上他手下的人,一定会去监狱见被抓的那两个人贩子,他们也一定会形容我们的外貌,很容易辨认出我来。
这也是为什么上次回京城,冷枪大威能找到我的原因。
我要赌一次,赌他在诈我!
心思百转千回,其实也不过是一眨眼间。
我微一愣神,惊讶起来:“修表?”
随后又用标准的大连话笑道:“喃可败泡了,俺可不会修什么表,修传呼的手艺都丢儿当的!”
他眯起了眼睛,“我记得大连那边儿……把衬衣叫什么来着?”
“晚霞儿!”
“玉米面粥?”
“苞米葛额。”
他呵呵笑了起来,“以前去玩过几次,还学过几句大连话,年纪大了,都忘光了!”
说着话,直起了腰,还伸手捶了两下,“行,回去了,你快换裤子吧,多难受!”
“那我就不送周经理了!”
他摆了摆手,“说好几次了,以后叫大哥,别一口一个经理,太见外了!”
他走了,毫不拖泥带水。
我滚动轮椅,锁好了门。
我没有站起来,继续滚着轮椅到了后屋,也没去拉窗帘。
打开老旧的四门衣柜,扯出一条牛仔裤。
用力支撑着双臂,离开轮椅坐在了床上,开始脱裤子。
所有流程,和双腿残疾一般无二。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周经理,也就是白狐狸,他不会仅凭几句试探,就这么轻易离开的。
脱下裤子,才发现两条大腿正面通红一片,还起了几个小水泡。
虽说只是90度的水,经过冲泡,又隔了层裤子,可威力还是不小。
套上以后,拿过床边的塑料尿壶,侧躺着接了泡尿。
做这些的时候,我就当自己两条腿不存在,即使老奸巨猾的白狐狸站床边看着,都发现不了任何破绽!
随后我支撑着身体,坐回了轮椅上,去厨房烧水洗漱。
等把这些都做完,又回到了小卧室,骨碌着轮椅来到窗前,这才拉上了花布窗帘。
即使这样,没关灯之前,我也不会站起来。
骨碌回前屋,找了一本书,又回到卧室,把书放在枕边,打开台灯,回身才去关了主灯。
继续挪到床上,开始脱裤子和长袖体恤。
钻进被窝以后,看了三十分钟的书,才关了台灯。
窗外始终没有一丁点儿声息,可我有种感觉,这个白白胖胖的周经理、大名鼎鼎的白狐狸还没走,而且就一直站在我的窗下。
十分钟后,我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外面响起了一声枯枝断裂的声音。
咔……
这声音微不可闻,刚一出声,又戛然而止。
老狐狸!
保险起见,我又“呼噜”了半个小时,翻了个身,呼噜声停止了。
他肯定走了。
我拿出了大哥大,蒙上被子,给刑警二队的严队长打了过去。
“你确定吗?”他问我。
“确定,你们可以查一下这个人,可以布控,但一定一定不要打草惊蛇……”
我还真怕现在就把白狐狸抓了,万一琴行倒闭,还得再想办法接触陈酉。
“武爱国同志,你不要再调查了,太危险了!”
他以为我要报仇,是在私自调查,所以才会这么说。
“我得盯住他,放心,我有分寸!”
“咱们明天见一面?”他说。
“暂时还是不要见,太敏感了!”
“好,你要小心,再联系!”
放下电话,辗转反侧。
这位周经理,肯定就是白狐狸,可自己几乎每天都去,一次都没看到他接触道上的人。
来琴行的人,更是干净的很。
那么,他是怎么控制手下那么多人的呢?
就指望晚上闭店以后?
好像也不应该,那样的话,怎么处理突发事件呢?
这个人只有两个爱好,一是自得其乐地弹电吉他,我不懂,不知道水平怎么样,不过听着很像那么回事儿。
另一个爱好就是喝茶。
经常看到他请外来的老师,或者常来的学生家长,进他办公室喝茶……
想到这儿,我不由心思一动。
喝茶?!
对,就是喝茶!
刘汉南曾经说过,说白狐狸团伙的人,绝大部分都没见过他本人。
这说明他只控制着几个人,来遥控管理其庞大的团伙。
有些老师,可能未必是真老师!
高手,果然是高手!
第二天晚上,饭店里高朋满座,一切都很正常。
一共摆了四桌,都坐满了。
周经理……也就是白狐狸,端着酒杯热情洋溢,大伙纷纷给他敬酒。
陈酉本来被安排坐在了他身边,开席不一会儿,就换到了我身边,一边吃饭,一边和我聊着家长里短。
我注意到其中一个上菜的服务生不对劲,如果不是新人,就是警方的人。
他有些笨手笨脚的。
很快,再上菜的时候,他就不再出现了。
估计是被换下去了!
我留意着席间和白狐狸接触的每一个人,终于有所发现。
有个戴眼镜的二胡老师,叫李爱林,据说是一所小学的音乐老师,他经常来琴行,多数时间也不是带人来买乐器。
白狐狸对他很热情,每次都请他进办公室喝茶。
或许是因为他大烟鬼一样的形象,这个人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还有一个四十岁出头的钢琴男老师,叫吴仁,据说是在家里教琴。
这人面冷,几乎不和其他人聊天。
他的身高和我差不多,留了个大背头,脖子上吊了根棕色的绳,上面打着结。
每个结之间,都串了颗不知真假的玉石珠子。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人,我总觉得似曾相识。
菜过五味,看似醉醺醺的白狐狸端着酒杯过来了。
他坐在了陈酉旁边,笑眯眯地小声说:“陈老师,上次说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上次的事情?
我竖起了耳朵,什么事情?
陈酉轻声说:“放心,好苗子我会关注的……”
白狐狸说:“那个叫齐欣欣的家长,有意想请您吃点饭……”
陈酉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行,这孩子基础太差,我帮不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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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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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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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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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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