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给雪城的大老张打电话。
先问了问张婶和小静,随后就进入了正题,“张叔,你还记不记得1983年冬天,你在派出所门口,捡到一个女孩儿……”
大老张十分惊讶,嗓门都高了,“你咋知道?”
我没瞒着他:“那是我当年一个小伙伴,我以为她死了,就放在你们派出所门口,你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吗?”
他说:“我也以为死了呢,摸着都没气儿了,送到医院才抢救过来!没两天,我出差去了伊春,回来听说她被领养走了……你问这个干吗?”
“张叔,你知道领养她的人姓什么吗?”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又继续问。
他想了想,“太久了,记不住,不过有底子,应该能查到。”
“行,那你帮我查查?”
“什么情况?你见着那小丫头了?”
“见面再说吧!”
“臭小子!”
“……”
中午,唐大脑袋睡醒了。
走进餐厅时,我正一个人吃饭。
我说:“坐下吃饭吧!”
他没坐下,我边吃边说:“现在有了“狴犴钥匙”的消息,虽说西藏路途遥远,也必须要跑一趟!咱们准备一下吧,三天后出发……”
“哥,我想去医院……”他说。
我心不在焉,“咋了?”
“说过好多次了,咂儿疼,贼疼,你摸摸,我咋感觉真要下奶呢?!”
我这才抬头看他。
就见他两只手托着肥大的胸脯,一脸的苦大仇深和迷茫。
要是没宁蕾的事儿,我肯定能笑抽了。
“啥情况啊?”
“哥,你看看呐!”
说完,他掀开了体恤。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就见他两个咂头儿又红又肿,胸好像确实也比以前大了。
“你摸摸,里面咋好像还有肿块呢!”
我刚摸上,他就“嗷”了一声,“疼、疼、疼……”
“操,你咋这么血呼呢?”我骂了起来。
“疼啊,真疼,哥~~~~~咋整啊?不能真下奶吧?”这货眼泪都快下来了。
话说他嚷嚷这儿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这家伙太能胡折腾,我和老疙瘩谁都没当回事,没想到这么严重。
“你这段时间都嘎哈了?”我问他。
他眨着小眼睛,满是委屈,“嘎哈?没嘎哈呀?我连娘们的手都没碰过……”
“男的呢?”
他急了,大脸涨得通红,“咱天天在一起,我噶啥了你不知道?”琇書蛧
我说走吧,去医院。
很快到了医院,挂号的时候又犯了难。
这病挂啥科呢?
两个人嘀咕了好半天,最后统一了意见,决定挂妇科,原因是此时看他胸的外形以及症状,似乎妇科最合适。
上了三楼,我脸皮儿薄,没跟着他往走廊里走。
唐大脑袋没招,只要自己去排号了。
十几分钟后,我刚从厕所抽烟出来,就听妇科走廊里吵了起来。
远远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叫喊声:“你解释啥?有啥可解释的?臭流氓!你就是个臭流氓!”
唐大脑袋的声音响起:“大姐,咱们不是病人和病人之间探讨病情嘛,你不能不讲理呀……”
“探讨病情?有你这样探讨的吗?还往人家胸上捏……”
走廊已经围满了人。
我连忙往里挤,就听里面已经干上了,唐大脑袋狼哭鬼嚎。
“臭流氓,你个臭流氓!”女人一边挠一边尖声喊。
终于挤了进去。
就见一个穿着花裙子的老娘们一蹦多高,十指如勾,咵咵地就往唐大脑袋脸上挠。
唐大脑袋两只手捂着脸,嘴里还解释呢:
“大姐,大姐,误会,你误会了,真误会了,你听我和你说……”
“不听不听,我不听!”
这老娘们体格可不比他弱,诡异的是弹跳力特好。
他不想和女人动手,所以只顾着躲,人家可是不管不顾。
很快,手背就被挠了两条血道子。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我刚要说话,就见一个小护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住手!都给我住手!要打架出去打!”
女人停了手,呼呼喘着粗气,肥硕的胸脯起起伏伏。
我把唐大脑袋拉到了一边,问他什么情况。
他揉着手背,哭丧着脸说:“我不是心里没底嘛,就和这位个大姐搭话,想问问她什么病,看看是不是和我一样。”
“一开始探讨的贼好,我就想捏捏,看看里面是不是也有肿块。”
“你了解我,我是纯洁的,真就是交流病情……”
我确实了解他,也愿意相信此时此刻他是纯洁的,可人家能这么想吗?
果然,女人听到他的话后,又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你放屁!我以为你帮你媳妇问,结果却说是自己有问题,还和老娘动手动脚!”
“你一个大男人,到妇科看什么病,你是不是有病?!”
“对呀!”大脑袋都快委屈死了,“我就是有病啊,没病来这儿干啥?”
“啥病?”
“咂儿疼啊!”
“放屁!你就是来耍流氓的!”
“……”
小护士喊:“都闭嘴!”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一个愤愤不已,一个满脸委屈。
“你,来妇科干什么?”小护士问。
大脑袋说:“说过了,我来看病啊!”
“你是男的呀,看什么妇科呢?”
“我咂儿疼,不看妇科看啥?”
轰——
看热闹的哄笑起来,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咂儿疼?咂儿是啥??”小护士有些迷茫,看模样真不知道“咂儿”是什么。
唐大脑袋伸手往她前胸一指,“咂儿呀,两个,一左一右,你的就算小,不是也有嘛!”
哈哈哈——
人群又热闹起来,有人都笑出了眼泪。
小护士涨红了脸,啐了一口说:“你应该是乳腺增生,去挂胸外科!”
唐大脑袋一头雾水,问她:“不在这儿?”
“不在,快走吧!”
“不能走,我要报警抓臭流氓!”那胖娘们又喊了起来。
我笑呵呵地走了过去,趴在她耳边嘀咕起来,女人马上就不喊了,先是点了点头,随后还羞答答地瞥了一眼唐大脑袋。
我随后低下了头,拉着大脑袋的胳膊慌忙往出走,太特么丢人了。
一个多小时后,两个人出了门诊。
唐大脑袋跟在我身后,蔫头耷脑,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里面都是开的药。
病情并不复杂,大夫说是由于什么雌二醇偏高引起的乳腺增生,开了一些外用药和口服西药。
他在后面问,“哥,先头儿你和那老娘们说啥了?”
“我说大姐咱们是老乡,你是不是在附近菜市场卖菜?离婚好几年了?其实吧,我老弟是故意的,他就是相中你了,才追到医院……”
唐大脑袋急了,抡起塑料袋就往我身上砸,“我艹,你个二逼!”
我俩追逐着打闹起来,这让我的心情好了一些。
他问我:“你咋知道那老娘们是卖菜的呢?”
我叹了口气,“你这个眼神,能赶上老疙瘩一半就行了!”
“……”
回家进了东厢房客厅,他开始烧水吃药,我换了鞋,半躺在罗汉床上,又想起了宁蕾。
不知道她会不会和韩五在一起。
接下来呢?
她会怎么接近我?
如果想要搬过来生活,我是应该拒绝,还是装傻充愣让她来?
又或者主动邀请过来?
“哥,我发现你咋心不在焉的呢?”唐大脑袋拧着药瓶问我。
我刚要说早上的事儿,大哥大响了起来。
“喂?!哪位?”
“我,张思洋!”
我不由一怔,这么长时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
“有事儿?”我问。
“我有囚牛钥匙的消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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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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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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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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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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