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说着什么,可还是听不清,两个人是在压着嗓子说话。
这与前几次他见手下完全不一样,有时孙老三会发脾气骂人,我耳朵都震得嗡嗡响。
四十几分钟后,天色已经暗了,唐大脑袋来了电话:
“哥,我们到了!”
“好,留意孙老三的那辆大奔,还有一辆白色面包车!”
“知道了!”
又过了二十分钟,走廊有了动静。
我查出了120块钱。
收好听诊器,走到雅间门前,听到一行人在外出走。
计算好时间,拉开了门。
此时,孙老三他们刚刚出门。
来到前台,我把钱放在了柜台上,迈步往外走。
身后响起小服务员甜美的声音:“先生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透过玻璃门,我看到孙老三的大奔,还有韩五的白色面包车,正在离开。
我并没有着急往出走,依旧是不慌不忙。
拉开门,那两辆车已经拐上了马路。
车灯亮起,一辆红色桑塔纳停到了茶馆门前。
我出了门,慢步下了三阶台阶,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车里。
不用我吩咐什么,大脑袋一踩油门,车就冲了出去。
“操!”我骂了起来,“慢点儿!”
新手太吓人了,尤其还是个虎了吧唧的新手,车开的像坦克似的。
我问他:“你不觉得前面有点儿黑吗?”
“黑吗?”
“你说呢?”
老疙瘩在后面说:“不黑呀!”
我喊了起来,“开大灯!”
“哎呦!”唐大脑袋嘿嘿笑了起来,“忘了还有灯这码事儿……”
前面已经看到了面包车的屁股,我告诉他慢点儿。
我这才四下打量,这破车!
“哪来的?”我问。
唐大脑袋说:“出了胡同口,就见一个傻逼扶着墙在撒尿,我看车也没牌照,开着就跑了!”
老疙瘩笑道:“那傻逼提着裤子就追,嗷嗷喊。”
我也笑了起来。
“一会儿让我开开呗?”老疙瘩又说。
“你开个叽霸,遇到个红灯,紧张的像他妈得了羊癫疯似的……”唐大脑袋骂他。
“扯淡!我那是紧张嘛,我那是看着美女了……”
这俩人不论何时何地,都能呛呛个没完没了。
其实吧,我手也痒痒,或许是刚学会的原因,看见方向盘就亲。
前面两辆车上了g210国道,一直在往西南方向开。
看来猜对了!
我有些不放心,问他俩:“东西谁带着呢?”
后面的老疙瘩拍了拍小胸脯,“我!”
唐大脑袋一拍方向盘,兴奋地嚎了起来:“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
十几分钟后,前面两辆车停了。
大脑袋问:“咋整?”
“匀速开!”我说。
我让老疙瘩躺下,自己耷拉着脑袋装睡觉。
车从他们身边开了过去,大脑袋说:“有人在撒尿,还有两个人直往咱车里瞅。”
我直起身看后视镜,他们的车还没动。
“开,你就正常开!”我吩咐道。
果然,二十分钟后,那两辆车又追上来了,我们远远坠在后面。
唐大脑袋问:“发现咱们了?”
老疙瘩说:“不可能,就是谨慎而已!”
我暗自点头,这俩人各有所长,很多时候,大脑袋真没有老疙瘩眼神好使。
一个多小时以后,路开始崎岖起来。
我没走过这条路,根本不知道哪儿是哪儿,右手侧应该是沣河,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大山。
“哥,他们下道了!”大脑袋说,
我说:“停!”
车停在了路边。
他急忙问:“咋了?”
我歪了一下头,问老疙瘩:“你说!”
他抬起脑袋看了看,“国道上这么开没毛病,他们即使有所怀疑,也不会再多想!”
“可如果紧跟着他们下道,那就是摆明是在跟踪了!”
唐大脑袋“哦”了一声,说:“也对,尤其还是晚上,车灯这么亮……”
我不由眼睛一亮,打断了他,“关上车灯,跟上去!”
老疙瘩一拍大腿:“好办法,这样就发现不了咱们了!”
事实证明,我们幼稚了。
原因无他,太黑!
下了国道以后,尽管开的不快,大约三公里以后,还是进沟里了。
好在沟不算深,三个人都没受伤。
爬出来以后,大脑袋和老疙瘩往沟上爬,嘴里骂骂咧咧。
我没着急上去,而是钻进了驾驶位,折腾了一会儿才又爬出来。
爬上路,三个人四下看。
群山环伺,小路蜿蜒,不知道多长。
“走!”我沉声道。
老疙瘩说:“可惜了,哎!”
我知道,这货是心疼车。
我也挺心疼的,虽然破,可毕竟是辆桑塔纳。
石子路只能通一辆车,地势越走越高,相信他们即使开车,也不一定比我们走的快多少。
两侧大山黑的神秘,偶尔一声鸟啼,胆小的准得吓一跳。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才隐约看到前面有片建筑。
我极目远眺。
唐大脑袋说:“是四合院?还是寺庙?”
老疙瘩说:“看不清啊!”
我不由奇怪,寺庙?什么寺?
印象中,沿着g210国道有净业寺和观音禅院,没听说这个位置还有座寺庙。wWW.ΧìǔΜЬ.CǒΜ
竟然把人囚禁这么个地方,孙家哥仨还真是下了功夫。
现在看,韩五那晚几乎没什么实话。
他说要等孙老三把老佛爷转移以后,打听出来地点,再带我去营救。
很可能压根就没换地方,一直就在这儿了!
如果都是假的,那“圣库宝藏”呢?
再往前走,我隐约看到了那两辆车的轮廓,就停在大门前。
不是寺庙,是座中式宅院。
看模样有些年头了,如此偏僻的地方,谁会在这儿住?
唐大脑袋站住了,“不能再走这条路了!”
我脑子里一直在想事情,闻言怔了一下,马上也反应过来了。
没错,如果对方有人一直留意这边,三个人再往前走,就是自投罗网了。
我们下了路,深一脚浅一脚穿过草甸子,来到了左手侧的山脚下。
嘎——
一只飞影掠过,惊的唐大脑袋差点没坐地上。
我没动。
老疙瘩下意识退了一步。
“我艹,啥逼玩意儿,差点把我吓尿了!”大脑袋嘟囔着,解开裤子朝着一棵大树撒起了尿。
我把后腰的大黑星拿在了手里,老疙瘩也拿出了那把双筒猎枪。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手上有家伙,胆气就是壮!
很快,我们来到了宅院的西墙角。
尽管夜色朦胧,但可以肯定的是,大门前停的就是孙老三他们那两辆车。
而且这条路一直通到这座宅院门前,似乎再就没有路了。
仔细看,这是一处标准的三进四合院。
老佛爷是京城人,这儿会不会是他另一个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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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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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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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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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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