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是前进无路,后退无门!
孙祥没回答我的话,脸阴沉地像要滴出水来。
后面的孙老二阴恻恻道:“小武啊,别怪哥哥们出此下策,你也是太不信任我们了!哪怕你抽上一口雪茄,喝上一口茶水,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场面!”
我呵呵一笑:“是呀,抬出去的话,要省事儿多了!”
孙祥说:“老五,给他上铐子!”
韩五从腰间掏出了一副手铐,是那种常见的钢制筒式手铐,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弄来的。
我也不反抗,配合地伸出了手。
扭头又问:“三哥,我就想听句实话,老爷子是不是没死?”
孙祥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可我看到了他右眼皮的神经在动,不停地跳,无法控制的跳。
我心里有了底,故意激怒他:“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三哥可得小心了……”
“把狗日的带走,埋深点儿!”孙翔怒声呵斥。
韩五扯住了我的胳膊,“走!”
我没动。
死死盯着孙祥,“既然我都要死了,就不能给句实话?”
“不能!”
“孙老三,”我骂了起来,“狗日的你就是个胆小鬼,连句实话都不敢说!”
他不和我对骂,把枪给了韩五,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活!埋!”
“是!”
有人拿过来一件蓝色棉服,搭在了我手上,遮挡住了手铐。
韩五一只手扯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上的枪,顶在了我后腰上。
“走!”
迈步走之前,我又看了这哥俩一眼。
两个人还站在那里,他俩长得有六七分相似,两张方脸上,早就没了先前虚伪的客气。
呼啦啦,一群人往外走。
走廊里的服务生和客人慌忙贴墙站,唯恐触了霉头。
我并不觉得意外。
决定现身见他们之前,我已经想过了多种可能,其中就包括现在的情形:
这哥仨要杀我。
这是好事儿!
时隔八年,见面就想制我于死地,说明老倔头肯定没死!
如果真是意外失火导致死亡,为什么杀我?
杀我的原因无非有两点,不是怕我查出真相,就是怕我救他出来!
其实,从孙老二拿出那根雪茄起,他就露出了马脚。
我说不抽。
他竟然把雪茄放回了盒子里,又换了一根。
我又没碰,为什么要换?
当我说自己被抓去了镇派出所,他第一反应是眼角缩了一下,这种下意识的微表情和接下来做出来的惊讶,完全是两回事儿。
这说明一个问题,他们肯定交代过当地派出所和分局,如果遇到我,就赶快通知他们!
这和我在镇派出所分析的差不多。
或许是因为年头太多,人员变动频繁,没多少人再记得八年前的事情。
这哥仨也不可能总去提醒。
正因为这些原因,所以出现了纰漏。
镇派出所并没有把我扣下,或者通知他们,这才让他吃惊和懊悔。
这也给了我一个教训!
那种情况下,就应该带着大脑袋他俩跑,而不是去洗脱什么罪名!
因为自己是凶手不过是谣言,也不是被通缉。
还是太嫩了!
如果遇到个和这哥仨关系好的民警,出了派出所,就得再被他们带走,直接拉林子里活埋了!
另外,孙伟出来迎我之前,明显已经给他弟弟打过电话了。
要知道,我和孙老三的初次见面并不愉快,如果心里没鬼,犯得上如此热情地对我这么个小人物吗?
他们表演的不尴尬,可我都快尬死了!
孙老三见过我的功夫,于是第一方案,就是在茶水和雪茄里下药。
没想到我没喝茶水,又不抽雪茄。
于是等他来了以后,开始执行第二套方案!
他们很清楚,能把我拿下的,要么是人海战术,要么就是枪。
毕竟我的拳头和[飞牌刀]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于是就要拉我喝酒。
如此种种的表现,足以说明老佛爷的事情,就是他们干的!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
把佛爷弄哪儿去了?
先前孙老二问我家乡在哪儿,我就明白了。
或许这哥仨早就想宰了我,只是不知道去哪儿找我,甚至连我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
想到这儿,我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老爷子,你在哪儿呢?
很快到了夜总会大厅,我停住脚说:“等一下!”
韩五的枪用力顶了我一下,“干啥?”
“台费还没结!”
“我给你免单!”
“不用!”说完,我伸了伸手,意思你看着点,我没别的意思。
随后,我抬起戴着手铐的手,上面还盖着那件棉服,右手伸进了西服里,两根手指一捻,在衬衣兜里抽出了五张百元大钞。Χiυmъ.cοΜ
“麻烦五哥帮我结一下!”
他脸上表情阴沉不定,不过还是松开了我的胳膊,把钱接了过去,转身又给了身后一个小弟,“香江小包,结账!”
交代完,又用力一推,“走!”
两个小弟跑到前面开门。
我问他:“五哥,你见过佛爷吗?”
他不说话。
一众人沿着台阶往下走,两辆红色桑塔纳开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辆白色面包车。
已经半夜了,远处有人在放烟花,天空五颜六色。
我停了下来,仰头望去,赞道:“真好看!”
三个字还没落地,身子陀螺般滴溜溜一转,高抬脚,人就到了韩五身后。
一把锋利的刮胡刀刀片,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
这些被我感叹了一句,刚刚抬起头望天的小子们,都愣在了那里。
我确实没有枪快,但有时候,我只需要一刹那!
他们抬头的一刹那!
这就够了!
刀片是我在西安宾馆拿的,虽然我很久不玩刀了,可既然深入虎穴,又怎么可能一点儿准备都不做?
还有一根大头针,一起夹在了衬衣兜的那沓钱里。
刚才,在大厅取那五百块钱时,把这两样也一并拿了出来。
听老佛爷的话,不欠嫖资是真的。
顺便把这两样东西取出来,也是真的。
筒式手铐是内三角钥匙,要从铐环之间插入,当人的手被铐在背后时,即使拿到钥匙,自己也很难打开。
可我是在前面铐的。
其实哪怕背过手,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何况上面又贴心地给我盖了件衣服。
开其他的锁我不在行,但手铐这玩意儿,15岁那年,我就反复练习过了。
别说用大头针,就算给我半根牙签或一根头发,也不费吹灰之力。
一怔神儿的功夫,二三十人瞬间就乱了,呼啦啦都要冲过来。
韩五大喊:“狗日的都别动,想额死吗?!”
所有人都僵在了那里,就像被武林高手点了穴。
我一只手往前摸,“枪给我……”
不料他扬手就扔了出去,一个小子手忙脚乱地接住了。
我就是一愣。
大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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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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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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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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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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