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害怕,是热的。
“想好了再说,你最多能拿出来多少?”大胡子盯着我的眼睛。
“50万!”我没犹豫。
“不行!100万,不能再少了!”
我咬了咬牙,“好,不过这么多钱,一两天可凑不齐,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另外,我的手表和结婚戒指也得给我,还要改善一下我们的居住条件……”
不等我说完,他笑了起来,“小子,你以为自己是来度假吗?”
我瞪着他,他示意了一下,用力怼我太阳穴的小子收回了了力气。
我急促地眨了眨眼睛,汗水让眼睛很不舒服。
“收到钱以后,那个破戒指可以给你,手表就不要想了!”说完,大胡子扬起了卫星电话,“说号码!”
我这才看到,自己那块在我孙子弘树家顺的那块百达翡丽,竟然戴在了这厮手腕上!
怪不得说手表就不要想了,奶奶的!
“看什么?用英文通话!”他吼了起来。
我苦笑道:“大哥,不是谁都会英语的,我公司合伙人是中国人,我得用中文和他说……”
“不行!还有其他人吗?”
原打算联系陈跃东,用中文的话,就可以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他。
竟然不让自己说中文,怎么办?
“你不是日本人吗?”大胡子死死盯着我。
我连忙点头,“对呀!”
“你只能往日本打,其他地区都不行!”说完,卫星电话对着我,按下了0081,“说号码!”
我艹!
只能往日本打,打给谁?
李瑞要是活着多好!
想起他的音容笑貌,不由暗自叹息。
脑子飞转,又想到了一个人,怒权的社长吴宗!
这家伙已经按下了日本的区号,既然不能给其他地区打,只能联系他了。
他肯定会联系他姐吴颖,很快就能赶到这边。
于是,我说出了他的手机号。
大胡子按完以后,并没有继续按发射键,而是继续盯着我问:“他是谁?”
我随口胡编:“我小舅子!”
他明显没听明白,我这阿拉伯语也是半吊子,解释了好几句,又放慢语速用英文说:“brotherinlow。”
他问:“你弟弟?”
“是我老婆的弟弟!”
他“哦——”了一声,又说:“说英语!”
我差点没哭了,“大哥,他就是个无赖,小学都他妈没念完,哪儿会什么英语呀!”
“小子,你不老实,”他眯起了眼睛,“为什么不打给你老婆?却找她弟弟!”
这次我眼泪真下来了,“实不相瞒,我老婆……她、她、她外面有野汉子了……”
“什么意思?”
“就是外面有了男人!”
大胡子愤怒起来,“为什么不杀了她?!”
我怔了一下,怯生生道:“大哥,杀人是犯法的呀!”
他眨了眨大眼珠子,“哦,接着说!”
“如果我联系她,她肯定不会管我,盼我早点儿死了才好!”
大胡子奇怪起来,“可这个小舅子不是你老婆的弟弟吗?”
我说:“我俩从小是同学,关系特别好,他肯定会帮着和她姐周旋,想办法拿出钱救我,您明白了吗?”
他点了点头,还叹了口气,“小子,你也不容易呀!”
得,这哥们还挺感性!
他把大拇指放在了发射键上,似乎还不放心,“别耍花样,我听得懂日语的!”
我连连点头,用日语说:“您放心,我肯定老老实实的!”
“你说什么!”他一脸疑惑。
靠,刚说完自己懂日语,一试就露了怯。
我又用阿拉伯语说:“放心放心,我连这是哪儿都不知道,还能耍什么花样?”
他瞪了我一眼,终于按下了发射键。
这句话才是关键,他们最大的底气就是人质说不清身处何地,想捣鬼也没用!
再加上哈曼首都阿丹旺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谁还能拉来军队不成?报警就更是扯淡了,他们还能怕警察?
至于说通话时用什么语种,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就像这个大胡子,明明不懂日语,可还是同意了我打这个电话。
如果真在意这些,懂日语的阿卜杜拉就亲自上阵了!
天高皇帝远,要么拿钱赎人,要么死!
大胡子往前走了两步,将卫星电话对着我的脸,大约半尺远。
这年头的卫星电话在通话时,自动就是免提模式,如果贴近耳朵,信号就会丢失,所以他才这个姿势。
电话接通了,那边“刺拉拉”直响,没人说话。
“莫西莫西……”我说。
“哪位?”电话里传来吴宗的声音,说的是日语,不是很清楚。
我同样用日语说:“是我,艾国!”
“你在哪儿?”吴宗语气严肃起来。
我听出来了,吴颖和他联系过了,他也知道自己失踪了!
这姐俩应该不会因为我通的电话,毕竟谁也不是神仙,算不到我会给吴宗打这个电话。
吴宗是关心姐姐,问什么时候回去,吴颖才说了自己的遭遇。
算算时间,吴颖是坐今晚去韩国的飞机,不知道她会不会平安离开。
“你听我说,”我面部表情焦急胆怯,语气也很急,“我被绑了,恐怖分子,你姐知道是谁……”
我不能说出尔萨旅的名字,包括地址。
例如阿吉纳雅小镇、鲁卜哈利沙漠等等地名,我怕日语的音调和原发音太像,大胡子马上就会警觉。
我继续说:“出城往东三十公里有座小镇,随后再往右约三十几公里,在沙漠腹地有片房子,看着像座小城镇,我就在最高的一间仓库里关着……”
吴宗沉声道:“知道了!”
大胡子举了举另一只手里的那张纸,“哪儿那么多废话?念账号!告诉他,期限只有三天!三天见不到钱,他会在互联网上看到你被斩首的录像!”
我乖乖听话,把账号念了一遍,又叮嘱期限是三天。
吴宗说放心吧,我记住了!
为了不引起李恩彩的疑心,我又说:“如果报警都救不了我,一定找你姐凑钱,赶快打到这个账户里,晚了的话,我就死定了!”
吴宗如此聪明,肯定明白我什么意思,连忙答应。
正事说完了,开始我的表演,眼泪鼻涕都淌了出来,大声喊:“兄弟,救救我,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可如果不管我,就再也看不到姐夫了,和你姐好好说说,谢谢你了,谢谢……谢谢!”
我撇着两条腿,往前哈着腰,也不顾一左一右还有枪支着,脑袋用力往前杵,像磕头一样。
大胡子“碎”了我一口,随后把卫星电话收了回去,对着话筒用英语说:“你叫什么?”
吴宗用日语吼着:“你说什么?你是谁?你们是谁?不要杀人,千万不要杀人,我一定把钱准备……”
声音断了,是大胡子挂断的。
他用卫星电话长长的天线点了点我,阴恻恻道:“小子,记住了,三天之内收不到钱,我会把你的脑袋一刀一刀地割下来!”
我打了个哆嗦,随后用力侧着脸,把眼泪鼻涕都抹在了肩膀上,又连连说放心,肯定没问题……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满脸的不屑和看不起。
我说快饿死了,能不能整点东西吃?他扯着脖子喊拿两瓶水和面包。
我连忙感谢,夸他威猛英俊。
来人扔下了水和干面包后,这些人就往外走。
和上次一样,用枪逼着我的两个小子是最后出去的,端着枪往后退,十分谨慎。
我说把尸体弄走啊,一会儿都他妈臭了!
没人理我,铁门又一次关闭。
大锁头又锁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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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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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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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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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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