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看的是二楼南侧窗户,来到后院,又认真看了这一侧的每扇窗户。
这户人家楼上楼下都黑着灯关着窗,如此炎热,关窗不可能不开空调,可后面两个外挂机根本没有动静。
另外,二楼每个房间每扇窗的窗帘,都没有拉。
基于这两点,我判定这家没人住。
现在一些有钱人,平时在城里住,远郊的别墅只是周末,或者度假才来住一段时间。
跳进后院儿,我后背贴着围墙,一动不动。
哪怕断定无人居住,也要小心再小心。
天气炎热,脸上又贴着人皮面具,虽说这种材质透气性很好,可还是十分难受!
这户人家占地面积并不大,后院大约只有三四米宽一长条。
满是荒草。
自己判断的没错,这里确实没人住。
来到后门,拉出手指上的龙牙,打开了房门,有股霉味儿。
七月份的京城湿度较大,再加上没有开窗不通风,味道肯定不好闻。
屋里并不是特别黑,很快我就适应了光线。
套上鞋套,迈步往里走。
后门进来就是餐厅,什么档次?实木餐桌竟然比我家的还大?!
装修还挺新。
没闲心细看,走到客厅,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来到南侧主卧室,站在宽大的玻璃窗前,月朗星稀,前面大院看得清清楚楚。
这里比后院宽敞好多,铺着水泥地面,西南角还有座假山,下面是个鱼池。
假山没有流水,鱼池也是空的。
目光越过院落,正好看到蓝翠莲家后院。
她家后院也不大,一楼黑着灯,二楼北侧有扇窄窗敞开着,并且亮着灯。
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墙面上贴着瓷砖。
说明不是卫生间就是厨房。
因为围墙的原因,后院又窄,只能看到别墅两侧有草坪和几棵矮树。
房顶没有人。
正常来说,干[飞活]的贼,无论白天夜里,都不会从南侧进院。
尤其像今晚这种天气,月亮太大,星光也亮。
而北侧处在阴影里,才方便潜入。m.χIùmЬ.CǒM
我轻轻拉开了一扇窗户。
细细观察。
自己处在黑暗中,外面看不到。
我判断胡向东躲在了后院北围墙某处,不然不可能看不到他!
整个小区都在沉睡中,只有蝉还热得难以入睡。
我身后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我从来不怕黑,就算真有鬼,也没有活人可怕。
十几分钟,对面那扇窄窗的房间有人进来。
我眼睛一亮。
是蓝翠莲,她上身什么都没穿,下面只穿了个白色小裤头。
应该是习惯了北侧长期没人住,所以她并没有关窗或拉窗帘,在窗前蹲了下去。
窗台挡着,只露出半张脸。
原来是主卧室卫生间。
我没偷窥的嗜好,挪开目光,查找胡向东的身影。
真能忍,他也不怕蚊子。
“出去——!”对面传来一声娇斥。
我看了过去,就见齐大纲进了卫生间,同样只穿了个裤头。
“我让你出去,听到没有?!”蓝翠莲看着他,留给我满头长发。
齐大纲声音不大,距离也有些远,只能隐约听他在劝蓝翠莲:
“别生气了……”
“已经这样了……想办法……”
“你听我说……”
“钱……”
“找庄老师……”
“……”
看他的表情和姿势,实在是低三下四。
“齐大纲!”蓝翠莲站了起来,伸手指着他,“我心情不好,别惹我,滚!我让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翠莲,你听我说……”
“我不听,现在!马上!立刻!给我滚出去!离开我家!”
“翠莲……”
“……”
两个人争执起来,齐大纲哭了,绝对的痛哭流涕,鼻涕都流出好长。
蓝翠莲骂他像个娘们,没出息……
再然后,两个人就在卫生间撕扯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蓝翠莲刚才站起来没提裤衩,还是因为穿的太少肢体摩擦得太过激烈,我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见蓝翠莲两只手拄在了窗台上……
我挠了挠头,这就叫欢喜冤家吧?
怎么一言不合,就换了招式和赛道呢?
我退回走廊,用手捂着打火机,点了根烟。
回屋以后,靠在窗户一侧墙上抽着烟,还得注意点,不能让光亮传出去。
蓝兔子的声音断断续续,有些压抑,像个哼哼唧唧浑身疼的病人。
可能是因为开着窗,她不敢大声叫。
一根烟快抽完了,就听她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啊——
艾玛,看不出来,老齐还挺猛……
啊————
又是一声。
真是一浪高过一浪……
不对呀?!
声音不对!
这声音尖锐刺耳,犹如刀割一般,哪儿有半点儿欢愉?
我连忙站到了窗前……
就见蓝翠莲趴在那里,两只手扒着外面的窗台,似乎要往外爬。
她脑袋耷拉着,长发下垂。
齐大纲还站在她身后,两只手高高扬起一把尖刀,用力插在了蓝翠莲的后背上。
拔出来……
鲜血呲在了他脸上。
蓝翠兰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很明显,在她喊出第二声的时候,已经咽了气。
又是一刀!
齐大纲的脸、头发和上身,像被胡乱泼上了一桶暗红色的油漆。
又一刀!
我要抓住他!
来不及细想,掐灭手里的烟,又将烟头放进裤兜,抬脚上了窗台,毫不犹豫地从二楼跳了下去。
脚掌着地的瞬间,膝盖弯曲,屁股下沉,随后就势往前一滚,卸掉了大部分下坠的力量。
起身迈步就跑。
没时间去开院门的锁,三步并做两步,我踩在了西南角的养鱼池台上,一个大跨步上了假山,用力一蹬,跳出了院子。
院前是条水泥路,抬头看,蓝翠兰依旧趴在那里,齐大纲已经看不到了。
我贴着北围墙往东跑。
真是没想到,齐大纲竟然杀了蓝翠莲!
不怪我,任谁也分辨不出刚才的叫声是欢愉还是痛苦,太难!真是太难了!
另外,我还有失误的地方。
在黑市第一眼看到齐大纲的时候,我就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人变化太大!
如果说他以前是个傲气的霸道总裁,如今在蓝翠莲身前,却成了一个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的狗!
就像弹簧,被压了太久,终于高高弹起!
既然早就发现了齐大纲状态不对,就应该有所警惕。
刚拐到东围墙,就听到身后有动静。
停住脚回头看,一个黑衣人刚刚落地,这人脸上蒙着块黑布,身后背着一个长条包裹。
两个人的目光在黑夜中发生了碰撞。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我往前跑,没注意到围墙上有人,他上了墙就往下跳,也没发现我从这里跑过。
胡向东!
我认识他的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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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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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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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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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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