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死了我更麻烦。
只是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从甩出飞虎爪,到他脱掉羽绒服,我再出手抓他脚腕,都没超过十秒钟。
他花白的屁股对着我,两只脚在胡乱蹬着,像头刚刚被放了血的白条猪。
寂静的夜里,他的惨叫声越来越弱。
有住户出来,拉开院门,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
我厉声喊了起来:“警察抓杀人犯,快,快回去,他们有枪!”
嘭!
大门被用力关上了,没人再敢看热闹。
栅栏上的刘晓严还在抽动着,可以想象这种痛苦。
这种情况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可我没办法帮他,真弄下来,死的会更快。
我拿出手机打给了周疯子,关机。
接着又给小马哥和七哥打,全都关机。
看来都在飞机上。
我收起飞虎爪,又弯腰捡起地上的那件羽绒服,踮起脚,盖在了刘晓严身上。
他还没死,上半身搭在了栅栏那边,下半身在我这边,一条腿偶尔抽搐一下,有出气没进气了。
盖上羽绒服后,挡住了他的屁股和大腿。
刚点着烟,就听刘晓严在喊我。
我凑到了栅栏前,侧着身子去看那边的脸。
脸是倒着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在放屁:“小、小武……”
“说。”
“我、我……我操尼玛!”
文化人临死前骂了句脏话,我笑了笑,“很遗憾,我至今还没找到他们……”
“操!”
他骂出了最后一个字,再没了声息。
我走远两步,打给了肖光。
“武爷,周小姐在我车里了,你那边怎么样?”
“没事儿,刘副总裁挂了,问出来了吗?”
“问出来了!”
“好,你带他俩回鼓楼的院子,门钥匙在车扶手箱里,等着疯子哥他们过去。”
“你呢?”他问。
“处理完现场我就回去!”
“好!”
放下手机,回头看。
尸体好像变长了,腿弯处都看到了,这是彻底咽了气。
咋整?
这事儿闹的,追个强奸未遂的嫌犯而已,怎么就霍霍死了呢?
自己和市局费副局长他们都已经很熟悉了,联系他们也没问题,可这么做的话,就得立案,周疯子肯定不想。
没办法,这种擦屁股的事情,还得麻烦杨宁……
人来的很快,这些人手脚麻利,尸体摘下去以后,栏杆上和地上的血都清理的干干净净。
“你小子,能不能别他妈再给我找麻烦?”
电话那边,杨宁压着嗓子,可以想象他此刻的咬牙切齿。
他没来,打发特务三组过来的。
一般人听到“特务”两个字,首先想到的是尖嘴猴腮的汉奸。xǐυmь.℃òm
其实,“特务”两个字,实指特别任务,和坏蛋、汉奸没什么关系,他们想做特务都没资格。
我陪着笑:“我也没想到,真是没办法了,领导放心,保证没有下次了!”
“接下来你想怎么处理?”他问。
“明天我把他护照给您,帮我做个出境记录吧!”
啪!
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嘿嘿一笑,收起了手机。
一个年轻人过来了,“教官,利索了,我们走了?”
“走吧!”我用力拍了拍他肩膀,“俊杰,这大半夜的,给你们三组添麻烦了!”
“看您说的,下次给我多加点儿分就行……”他压低了嗓子笑道。
我笑了起来,“没问题!”
他们是有考核的,我手里握着关键的二十分!
胡同口的几辆车走了,我溜溜达达往回走,还得去刘晓严家一趟。
他是光腚跑出来的,羽绒服也翻过了,里面没有身份证和护照,就得去他家找找看。
回到亮果厂胡同,刘晓严家院门关着,门前的脚印已经被雪覆盖。
房间里还是老样子,区别就是少了那些女人的衣服。
两根蜡烛也灭了一根。
我蹲下来,翻找起地上的衣服。
没有!
想了想,来到了客厅,打开灯。
沙发上果然放着一个棕色皮包,打开后就是一喜,里面有五沓百元面值的美金,还有几沓人民币,护照和身份证都在。
收好这些东西,又回到卧室。
把地上的衣服都收好,又叠起来放进了衣柜里。
床上的麻绳、皮鞭和蜡烛也都收了起来,床面地面都整理干净,甚至门把手我都擦了,这才锁好门,挎着皮包离开。
这场雪,会抚平院子里的所有痕迹。
打车回到鼓楼小院儿,东厢房茶室亮着灯,我开门进去。
电取暖刚开不久,屋里有些凉。
那个司机手脚都被绑着,斜躺在椅子上。
他很安静,看来手指不疼了。
周西西戴着眼镜,穿得整整齐齐,见我进来,脸不由一红,却还是站了起来,大大方方道:“武大哥……”
我点了点头。
肖光拎着白瓷茶壶,从里面小房间出来,“回来了?喝点热水!”
我不想让司机听到,说:“去餐厅吧!”
三个人进了对面的餐厅,围坐在餐桌前,肖光倒上茶。
喝口茶,暖和了好多。
周西西说:“武大哥,有什么都可以说,我没那么脆弱……”
我抬头看她,眼前这张脸十分平静。
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当听说刘晓严死了以后,周西西手不由一抖,茶水洒了出来。
我以为她会哭。
没有!
她眼中的恨意转瞬即逝,只留下淡淡的失落。
“可惜了……”她喃喃道。
我没明白她可惜什么,也不好多问。
房间里安静下来,三个人默默喝着水,室温也渐渐上来了。
一壶茉莉花茶见了底,肖光又去倒水。
我说:“去睡吧,家里被褥都是干净的。”
她默默摇头。
三个人继续喝水。
烟抽了半盒,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三点半,外面响起了叩门声。
我说:“疯子哥到了!”
肖光出去开门,说雪停了。
很快,周疯子大步流星进了餐厅,周西西起身扑进了他怀里,“哥——”
一声“哥”,紧接着就是嚎啕大哭。
似乎所有的委屈,这一刻都宣泄了出来。
周疯子紧紧抱着她。
“怪哥……”
“哥不对,就不该让你回来……”
“哥错了……”
“……”
他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我和肖光对视了一眼,这种情况可没法劝,两个人起身出去了。
周西西这个女孩儿很坚强,超乎常人的坚强!
她不想在我们这些外人面前显露出半点儿脆弱,她给自己修了一道城墙,蜷缩在了里面。
可再坚强也是女人,尤其是经历了这种事情后,当看到亲人以后,再坚固的壁垒,也会全部打破。
雪真停了,院子里至少积了半掌厚的雪。
对面东厢房茶室里人不少,都是跟着周疯子过来的。
我和肖光站在房檐下,相互点了根烟,他问:“尸体怎么处理了?”
“三组过来的,他们有办法……”
他点了点头,仰头看向了漆黑的夜空,没再说话。
好半天,周疯子搂着周西西出来了,“小武,给老妹儿安排个房间。”
“好!”
我带她进了东耳房,打开客房门,按着灯。
“睡吧,睡一觉就都过去了……”我安慰道。
她进了房间,回身看着我。
她没戴眼镜,应该是放起来了,大眼睛有些红肿,泪光盈盈。
“武大哥,谢谢你!”
我笑了笑,说了声晚安,缓缓关上了门,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消失在了门里。
我长长叹了口气。
这是个好姑娘,漂亮、大方、学历又高,但愿她能忘了今晚发生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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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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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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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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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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