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什么了吗?”我问。
他没什么表情,“枪手有两个,爬在了南北两座小二楼的房顶,业主并不知情……”
“他们使用的是56式自动步枪,自制消声器,7.62mm枪弹,现场发现了合计27枚弹壳……”
“打了27枪?”我惊讶起来。
他点了点头。
我奇怪道:“距离不远呐,怎么感觉威力这么小?”
不等杨宁回答,我已经想明白了,“消声器?”
他笑了笑。
猜对了!
虽然自己对枪械一知半解,可也知道,如果想要开枪的动静小,肯定要加上消音器。
不用谁解惑,也能明白其原理。
控制的声音越小,子弹射出来的威力肯定也会越小。
我喃喃道:“这些人的胆子,可是够大的了……”
我用眼角余光看他。
杨宁说:“这种56式自动步枪,是仿制前苏联ak-47自动步枪的产品,于1956年生产定型,是我国生产和装备量最大的自动步枪,至今仍在装备部队……”
“以前,这款枪在东北许多大型厂矿保卫处都有配备,想要查的话,难度很大!”
“另外,这两把枪的膛线也都磨了……”
我说:“您的意思是……”
他斜了我一眼,“事情我给你压下了了,怎么着啊?还想让我给你破案?”
我呵呵一笑,“看您说的,怎么能是为我呢?堂堂帝都,首善之地,竟然发生如此恶劣的枪击案……”
“打住!”他扬起了手,“你小子要想深挖,就麻溜来我这儿报到,我保证能把这些人查个底儿掉!如果没这个意思,可以请了!”
我不起来,厚着脸皮说:“领导可不能这么绝情,再说了,这是我个人的事情吗?这可是关系到首都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杨宁转身就往外走。
没办法了,我只好起身往出追。
“领导,那你告诉我,老疙瘩去哪儿了,怎么手机一直关机,你不是把他卖了吧?”
他根本不搭理我,下楼以后,坐进了一辆黑色奥迪a6。
车窗放了下来,我以为他有什么话要嘱咐,不料他说:“以后离那些社会上的人远一些,乱弹琴!”
车走了,我不由暗骂,奶奶的,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
再说了,我也不是你的员工,弹什么琴关你屁事?!
黑漆漆的院子里,肖光蹲在角落里在等我。
“尿裤子那小子呢?”我问。
“走了!”
“咱们也走,回家!”
我俩贴着墙根,一前一后,肖光一声不吭。
我说:“他想制造一起交通意外,撞死我以后就跑……”
他“嗯”了一声。
我说:“没想到我能躲开……”
他又“嗯”了一声。
我发现了,他走路特像唐大脑袋,猫似的。
区别就是,大脑袋像只春天的猫,他像只冬天睡不醒的猫,小心翼翼,似乎怕随时受到惊吓。
第二天,我在等周疯子的电话。
结果失望了,他并没有打过来,难道他和杨宁真没联系?
转念又想,不对!
就算周疯子真认识杨宁,可这件事情既然被压了下来,就应该谁都不知道。
所以周疯子即使知道,也不可能联系我。
放下手里的书,不禁一声长叹:都是他奶奶的千年狐狸!
两天以后,我让杨宁帮我联系的安防公司到了,我要在家里装一套安保监控设备。
这东西早就想弄,可那时候除了红外线感应,其他就没什么了。
负责人看了一圈,提供了几套方案。
价格不低,不过红外线探头、驱鸟仪、警笛报警器以及摄像头等等都有,当天就签了合同。
开始施工后,就让蒲小帅跟着,以后这些都归他管。
十一假期刚过,老疙瘩回来了。
那头长发还在,人整整瘦了一大圈。
当时我正和石珊大姐坐在葡萄架下喝茶,他拉着行李箱进来,看到我眼泪就下来了。
“我艹,这是咋了?让谁蹂躏了?”我连忙起身。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才看到石珊,连忙挤出一丝笑,“狗屁!”
“来来来,”我笑呵呵给他介绍,“这是我认的干姐,石珊石总!这是我老弟杨小童,姐叫他老疙瘩就行!”
石珊笑容满面,和他握了握手,又连忙斟茶。
“啥情况啊,水裆尿裤地,说说吧!”我说。
“哥呀,那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跑哪儿去了?”
他点了根烟,幽幽道:“就在海淀的大有庄……”
“100号?”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他点了点头。
再看石珊,也是一脸惊愕。
我问:“那咋联系不上你呢?”
“手机都没收了呗!”
我又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那你哭啥呀,受虐待了?”
“精神虐待呀!”他苦着脸,深吸了一口烟,“吃喝拉撒睡……啥都挺好,可一天到晚滴学那些什么思想,还有领导讲话,还要考试……哎呀,我真快疯了!”
我和石珊都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这就是信不着他!
想想也不奇怪,本来我们这些人身家就不清白,政审肯定不过关。
当初的所谓拉拢招收我都是扯淡,杨宁看中的是老疙瘩这种难得的计算机人才,所以才会费劲地去争取指标。
可招进去以后,必须要进行思想上的改造,消除当年社会上的习气才行。
“去吧,好好休息,哪天上班?”我说。
他苦着脸说:“明天!”
“不是吧?也不休息?”
“休息个毛……!”
我挠了挠脑袋,“那咋整,已经掉坑里了,去吧去吧,好好洗洗解解乏,哪儿都不如家好!”
他拉着行李箱,蔫头耷脑回了西耳楼。
“姐,晚上在家吃吧……”
话还没说完,就听前院传来吵闹声,两个人连忙起身去看。
大门敞开着,蒲小帅、园丁老王、王嫂三个人都在,肖光抱着肩膀倚着门。
门槛外台阶下,站着俏生生的汪玲。
她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勾勒得一双大腿又细又长。
什么情况?
难道汪汉还不死心?
就算不死心,也不能派她来吧?
“你个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汪玲微抬着下巴,看着肖光。wWW.ΧìǔΜЬ.CǒΜ
肖光惜字如金:“不去!”
见我过来,老王和蒲小帅连忙打招呼。
我问:“怎么了?汪小姐大驾光临,为什么不请进来?”
汪玲说:“用不着,我也不是来做客的!”
“那你是?”
“我找他出去玩儿!”
我艹!
我一脑门的黑线,她来找肖光玩儿?
玩儿啥呀?
难道那天晚上撕吧出感情来了?
我笑眯眯地看了看她,又看向了肖光,“光哥,人家汪小姐约你出去玩儿,你就去呗!”
肖光脸竟然红了,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
于是我就伸手推他,“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又没老婆孩子,更不是搞破鞋,去吧去吧!”
就这样,他被我推了出去,还顺手塞了他一千块钱。
石珊留在家里吃的晚饭,我和老疙瘩还陪她喝了一口,其乐融融。
期间我给周疯子打了个电话,老娘们似地八卦了一会儿肖光的事儿。
周疯子说:“哎呀,他可是憋坏了……”
我俩哈哈大笑,十分淫荡。
大憨又给我盛了碗大米饭,手机响了起来。
“小武……我是你张婶儿……”
是雪城大老张的爱人李玉兰,我不由一惊,因为她说话的嗓音都变了。
“怎么了婶儿,不急,慢慢说!”
“你叔……你叔出事儿了……”
“啥?!”我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桌子差点掀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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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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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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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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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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