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搭理他,连忙转身又进了8号车厢,看向了那夫妻两个人。
孩子已经喝完了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先前真是饿哭的?
睡着了?
我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疯狂,可还是想过去看看。
78号座那边,肥羊已经坐回了自己位置,刘汉南躺进了座位下面。
我知道,他已经得手了!
只是他现在不好出来,按照一般流程,这时候[换手]就应该过去,把钱转走。
刀锋刚要迈步,我伸手拦住了他。
他奇怪地看着我。
虽说先前没规定是否需要[换手],可此时必须把钱转走,这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刘汉南。
拿到钱交给我,我再找机会还回去,这一局就算打了个平手。
如果还钱的过程中我[掉了脚],就是我输了!
“我去吧!”我说。
刀锋点了点头,没再坚持。
我松了一下左脚鞋带,晃晃悠悠走了过去。
经过78号座时,我蹲在了地上,贴着座位系起了鞋带。
这时,我羽绒服左手侧外兜就是一沉。
刘汉南已经把钱放了进来。
对于他这种老江湖,根本就不需要提前打什么招呼,甚至眼神都不用递,就明白我什么意思。
系好鞋带,起身继续往后走。
经过了97号三人座时,我瞥了一眼坐在中间的妇女。
她怀里的孩子睡了。
那孩子看模样有八九个月大,白白胖胖。
裹在身上的小被子很干净,被面材质看着也不错。
再看这一男一女。
男的不止脸黑,穿的更是邋遢,内衣领子脏的都快洗不出来了。
女人穿的还算干净,可上下衣服鞋都很廉价。
这更加肯定了我的怀疑。
这是两个人贩子!
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人贩子见过太多了,可给孩子喂安眠药的,还是第一次!
我不动声色往前走,拉开车厢门,来到了与9号车厢的连接处,掏出大哥大,打给了唐大脑袋。
“咋了?哥。”他问。
“听我说,78号座哭闹的孩子,是被人贩子拐卖的!你往车头走,去找乘警,我往车尾去找!”
“无论哪一边找到了乘警,咱们都要两面夹击,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那边先是安静了约有五秒钟,传过来三个字:“知道了!”
放好大哥大,我往车尾部走。
可一直走到最后一节车厢,都没看到乘警,只好再往回走。
回到8号车厢和9号的连接处,大哥大响了起来。
一个男人说:“你好,我是k18次列车的乘警,我姓梁,请问你说的属实吗?”
“是这样……”我退到了车门位置,背靠车门,把自己的怀疑说了一遍。
“你确定吗?”
“我有百分之九十的肯定!”
对方停顿了一下,“我们马上过去,你不要过来,防止对方有凶器!”
我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推开门,我站在洗手池旁,两名乘警从7号车厢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乘务员。
此时是夜里十点,旅客们大多都没睡觉。
看书的、玩牌的、还有几伙喝酒的,没人注意他们。
走到前面的是个瘦高个,年纪约40岁出头。
他一边走一边说:“各位旅客,注意行礼和随身的包……”
我听出了他的声音,就是他给我打的电话。
他说的这套嗑很平常,每趟车每节车厢都会念叨两遍,可真听进耳朵里的没几个。
后面矮个乘警和乘务员时不时踮起脚,把行李架上的物品往里推推。
一切都很自然,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老哥,这是去哪儿?”高个梁乘警站在47号座前,笑呵呵问一个老爷子。
“回关里老家!”
“呦,那得到京城再倒车了,大过年的,可是够累的了!”
老爷子笑道:“再不回去的话,这辈子就回不去喽!”
后面矮个乘警对几个喝酒的年轻人说:“麻烦看一下车票……”
一个小子吵吵把火,“先头儿不是看过了嘛!”
“……”
三个人就这么不紧不慢,一路提醒着注意小偷,偶尔还检查一下车票。
六七分钟后,才来到97号三人座前。
我一直在留意着那个黑脸汉子,可由于他是背对着我,只能看到后脑勺。
“麻烦出示一下车票!”梁乘警说。
黑脸汉子嘴里嘟囔着什么,开始翻兜。
梁乘警笑呵呵地问抱着孩子的女人:“多大了?”
“九个月!”
“男孩儿女孩儿呀?”说着话,他接过了黑脸汉子手里的车票。
女人说:“男孩儿!”
矮个乘警站到了座位一侧,问:“你们是两口子?”
黑脸汉子“嗯”了一声。
梁乘警仔细看着手里的车票,紧接着就皱起了眉,“二位,麻烦跟我们去趟警务室!”
“为啥呀?”这汉子嗓门大了起来。
“你车票是假的。”
“不可能!”
“别喊,不是的话就让你们回来了!”
邻座好多人都起身往这边看,我看到刘汉南也爬了出来。
我把右手伸进了羽绒服兜里。
几个人越吵声音越大,乘务员伸手去扯那汉子的胳膊,“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过去调查一下,喊什么呀?”
抱孩子的女人嗓门也大了起来,“你们干啥?我们怎么了?”
这么吵,那个孩子还是没醒。
梁乘警收起了笑,表情严肃起来,大声道:“这是干什么?不过就是查一下票嘛,没问题两分钟就回来了!”
黑脸汉子说:“好好好,我们去!”
两个人都站了起来,来到了过道位置。
他伸手指了指行李架,“我拿大衣行吧?”
乘务员说:“我帮你!”
“不用!”
我不由紧张起来。
黑脸汉子踮着脚,够下了裹成一团的棉大衣。
他的手伸进了大衣里,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抽了出来,猛地刺向了梁乘警前胸。
啊——
周围座位上的乘客同时惊呼起来,对面三个旅客纷纷跳上了座位。
与此同时,我手里的一张扑克牌已经飞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
就听“噹”一声脆响,那把匕首掉在了地上。
我看的清楚,站在车厢头部暖暖,和我同时出的手。
发出一发钢弹珠后。
眨眼间,她又将一把亮晶晶的弹弓收了起来。
那颗钢弹打中了黑脸汉子手上的匕首,几乎是同时,我的扑克也削在了他虎口上。
如果再迟半秒钟,就会捅上梁乘警。
啊——
惨嚎声中,黑脸汉子捂住了右手。
不等他再有反应,梁乘警和矮个乘警都已经掏出了手枪。
“不许动!”
“不许动!”
黑脸汉子被按在了地上,两把枪都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我松了口气,不由腹诽,早怎么不拿枪?
埋怨归埋怨,其实也明白他们的苦心,毕竟车厢里这么多旅客,肯定是想带离车厢再说。
周围旅客见又是刀又是枪的,纷纷起身往后撤,唯恐殃及池鱼。
唐大脑袋和老疙瘩在往这边走。
黑脸汉子已经被反手戴上手铐,勒的很紧。
那个女人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往后腰摸去。琇書網
不好!
就见她闪电般抽出了一把尖刀,就要往矮个乘警后背上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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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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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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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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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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