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上,成宗皇帝陆云奎大怒。
“这些刁民,朕已经让人送了赈灾的粮食去了,竟然还敢造反。
杀,派兵去全部剿灭!”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离阳侯。
离阳侯一阵咳嗽,咳着咳着,竟然有些止不住,要咳出血来的架势。
皇帝黑着脸问:“楚爱卿,你这是病了?”
离阳侯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声,出列回禀:“多谢陛下关心。微臣前日里贪凉,受了些风寒。因之前中毒伤了心肺,一咳嗽,就有些止不住,还请陛下见谅。”
上次东夷人进犯时,离阳侯被潜伏在侯府的江月影下毒,未能出征。
从那以后,离阳侯就一直呆在上京,没有回西北。
实际上他的余毒已经清了。
但是楚天骄却觉得她爹留在上京,作用更大。
离阳侯听了闺女的话,便一直装作余毒未清的样子,继续赖在上京。
皇帝本想叫离阳侯出征去豫州平乱,看他一副肺管子都咳没了的样子,也不好点名让离阳侯出征了。
“珉宇还留在上京城吗?”皇帝想起了楚天骄的二哥。
离阳侯不想让楚家军沾上百姓的血,启奏道:
“珉宇倒是还在上京,不过甘州旱情严重,小女和舍弟都多次来信催他赶紧的去甘州,帮着安抚甘州的西北大军。
西北大军的粮草已经拖欠一月,小女和舍弟都怕将士们忍饥挨饿,军队发生哗变。”
皇帝一听,忙问户部尚书周长安:“西北驻军的粮草为何拖欠那么久?”
周长安道:“西北大军的粮饷,被划去了豫州和关中赈灾了。”
皇帝焦头烂额:“拆东墙补西墙,你这户部尚书怎么当的?
难道就不能从江南调粮赈济灾民吗?”
周长安回禀道:“江南去年秋收后收上来的税粮,一半供给给了京畿之地,还有一半,作为了东征军的军粮,已经用完了。
今年新粮还未收,江南也缴不上来粮食啊!”
皇帝无语……
他想起了去年秋后,东夷进犯,东征军的军粮,确实是从江南的税粮中出的。
相比起豫州民变,皇帝更怕西北军变。
他下令道:“我不管,周长安,你必须给我想办法,尽快将西北军粮解决了。”
周长安做为难状。
王丞相有些看不下去了,站出来问:“周尚书,虽说江南去岁的税粮已经用完,但是江南产粮,百姓富庶,粮商手里一定囤有大量的粮食。
不如下令让江南各地州府,向粮商购粮,解燃眉之急。”
周长安低头不去看王丞相,只盯着手里的玉笏阴阳怪气道:“刚拨了三十万两银子赈灾,朝廷没有银子了。”
王丞相也知道国库紧张,但不知今年才过了不到一半,国库就没钱了。
王丞相质问周长安何以如此。
周长安道:“原本国库收支,就仅够持平。
去年增加了西戎和东夷两场战事,军饷、抚恤金数额庞大,国库已经开始寅吃卯粮。
各地今年的税银,又比去年减了三成。
再加上连着两年,太子和皇后两场丧事,耗银加起来百万两有余,国库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了。”
离阳侯听周长安提到军饷和抚恤金,怕皇帝听了,肯定又要觉得是养军队费钱。
离阳侯忙站出来质问道:“去年与东夷一战,虽然朝廷支付了军饷粮草抚恤金,但是东夷战败赔款,高达百万。足以抵消两场战争的花费了。
周尚书,你莫要将库银不足这事,攀咬到军饷上去。”
周长安抬头看了一眼皇帝,没有说话。
皇帝有些懊恼。
东夷赔款那一百万两,根本就没有进国库,而是进了皇帝的私库。琇書蛧
周长安没有当庭说出来,这是给皇帝留了面子。
但这一眼,却让王丞相明白了,那一百万两赔款的去向。
皇帝前不久才刚修了避暑行宫,估计这银子,已经花出去了。
叶林轩已经官复原职,如今还是吏部尚书。
他站出来出主意道:“不如让各级官员,自愿奉献一月俸禄,凑钱给西北军买粮?”
离阳侯一听,就明白了这小子憋着坏。
若真克扣了官员一个月的俸禄,为了供养西北军,朝廷官员们还不得将他们楚家恨死。
离阳侯一边咳嗽,一边冲到了叶林轩的跟前,仿佛很激动的模样,那咳嗽出来的唾沫,喷了叶林轩一脸。
“叶尚书大义,这法子不错,但西北军可不敢当。
倒是豫州发生民乱,估摸着是百姓们吃不饱,活不下去了才会作乱。
若叶尚书要捐款,不若为那些灾民捐款。
西北军勒紧裤腰带,也会先紧着百姓。”
叶林轩不知道离阳侯咳成这样,到底是个什么病。
被他喷了一脸,很是恶心。
想避开,却被离阳侯死死的揽住了肩膀。
只得叱道:“侯爷请自重,这里是朝堂之上,怎可勾肩搭背?”
离阳侯这才放开了他。
要说叶林轩最近很是郁闷。
押注了许多年的四皇子陆兆凌,彻底废了。
原本指望孙女叶汀兰能生个皇孙出来,将来也能有用。
结果,叶汀兰为了抢在太子妃之前生产,服用了催产药。
不知道是不是那催产药吃坏了,还是因为叶汀兰自陆兆凌废了后,整日郁闷,多次出现流产征兆,那孩子生下来,竟然是个死胎。
四皇子府,彻底变成了废棋。
太子妃倒是不久前平平安安的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
叶林轩如今把目光投向了年幼的八皇子,叶贵妃已经求了皇帝,将八皇子抱到了身边抚养。
太子已立,叶林轩最近都在蛰伏,不过,有能对付楚家的机会,他也不会放过。
不过去豫州平乱这事,楚家不愿意沾,叶林轩却觉得是让自己的亲信立功的好机会。
叶林轩举荐了一名自己暗中扶持的武将:“启奏陛下,既然离阳侯抱恙,宣威将军楚珉宇又要前去西北抚军,不如让驻守曲州的归德将军冯之夏前往平乱。
曲州隶属东线,东夷刚刚战败,必不敢在此时作乱。
曲州驻军两万,赶往豫州平乱足矣。”
皇帝一听,觉得这个安排不错。
这冯之夏本就是他近年提拔起来的军中新贵,让他多立战功,将来能与楚家抗衡,相当符合皇帝的布局。
于是,皇帝下旨,即刻令曲州军在归德将军冯之夏的带领下,前往豫州平乱。
楚天骄在甘州收到这个消息时,拧紧了眉头,心道:
“前世也听说过豫州有民变,张兴和陈连二人,纠集了五万多的灾民,义军势力庞大。
这冯之夏去了豫州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乱民清剿了。
冯之夏号称以两万对抗张兴、陈连的五万义军,以少胜多,被朝廷嘉奖。
但是,这么短的时间,真的就凭张兴和陈连两个百姓,就能纠集起五万起义军吗?
会不会其中有诈?这五万被杀义军,到底都是反贼,还是大部分其实就是百姓?”
冯之夏这人,楚天骄后来也有过接触,此人好大喜功,并无特别高的军事才能。
楚天骄深深的怀疑,若义军数量真是五万,就凭冯之夏的能力,带着两万曲州军,就能迅速剿灭吗?
这其中会不会有杀良冒功的腌臜事?
楚天骄决定派人去豫南地区探一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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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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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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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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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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