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低着头,跟在杨真真身后,“你是老师,不会骗俺。”
杨真真顿了一下身子,挑挑眉,回头后看不到云舒的表情,感觉这孩子是不是有点虎,然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老师也是人,谁告诉你老师就不会骗人啦?”
“俺娘也是老师!”
杨真真一听这个,问道:“你娘叫什么?是哪个学校的?没准我还认识呢!”
云舒的头低的更低了,“她去找俺爹去了。”
云舒说完这句话,无论杨真真怎么搭讪,她也不开口了。
而等离开了公社一条街,云舒暗地里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居然正碰上从招待所出来的爷爷一行人。
好在云舒如今戴的**帽能挡住大半边脸,加上她又低着头,走个对过,行色匆匆的王大志一行人硬是没发现云舒。
云舒竖着耳朵,听着爷爷和乡邻的对话,知道他们也是去国营饭店,只无论是五分钱一碗的豆腐脑,还是七分钱一根的大果子,他们都舍不得吃,不过是买上二分钱一碗的豆浆,配上从家里带来的玉米饼子。
只不过就连一碗豆浆也有舍不得的,就在饭店门口,闻着大果子的香味,啃着干硬能当转头的玉米饼。
有惦记家里老婆孩子的,倒是咬咬牙买了一个肉烧饼或者一根油条啥的。
主要是这次卖猪得了一比巨款,加上山货卖的钱,刨除掉开支,壮劳力多的,能分的钱自然也多。
离开了公社一条街,云舒就不在关注爷爷他们,她跟着杨真真进去了公社一条街后的第一条巷子,一水的青砖小瓦四合院。琇書網
杨真真在这一派的第四家停下,敲了敲两扇黑油大门上的青铜门环。
云舒很快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一个女声问道:“谁呀?”
“二婶,我,真真!”
大门打开,露出一个面容姣好,看着约摸有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快进来,大早上的,你没去学校?这是有什么事?”最后一句话是看到了杨真真身后的云舒。
杨真真拉着云舒往里走,顺手关了门,“二婶,我二叔起了吗?这孩子过来看亲戚,谁知道人没在家。背了些东西,大老远的也不能再背回去,我就寻摸着看二叔他们国营饭店需不需要!”
那中年妇女名温馨,是杨真真她二叔杨国平的媳妇,是红旗公社妇联的一名干事。
这位也是人精子,一听侄女这话,哪里不知道云舒是干什么的,忙看了看她身后背的不小的藤筐,忙道:“你还不知道你二叔,在部队里习惯了,起的比鸡还早,正吃早饭呢。你们吃了吗?”说着就招呼两人进屋。
杨真真和她二婶客套着,云舒则暗中打量着这个四合院。
正面三间,东西厢各三间,大门右角处单独一个小间,是厕所。
靠着西厢,有一个压水井,这是云舒还阳至今,第一次看到这种老式的压水井,在后世某些没有通自来水管道的农村,这种压水井依旧存在。
这会儿因为天太冷,压水井应该是冻了,云舒看到了火烧解冻的灰迹。
靠着墙根,还有一个棚子,里面是小山般的煤块,码的整整齐齐的蜂窝煤,还有批好的木柴。
小院整体加起来约摸有三四百平,收拾的非常干净,一看女主人就是会过日子的。
带进了正房,和农村布局差不多,只大灶改成了炉子,堂屋布置成了客厅,大概是有火墙的缘故,一进屋就一股热浪。
而客厅一家的饭桌上,一个四十多岁,看着挺英挺的中年男人正在吃早饭。
渣子粥就咸菜,还有几个三合面的包子,云舒闻着,是酸菜猪肉的。
从进了院子,云舒就知道无论是杨真真还是这家的女主人,都在暗地里观察她。
她低着头,目不斜视,但实际上神识一扫,连西屋炕上还有个睡懒觉的十三四岁大小子都知道。
不过别人不知道她有这能力啊,杨真真和温馨都对云舒感觉挺满意,更加好奇这到底是哪来的孩子了。
只穿着、长相,就不像是下面屯子里的,但镇上有这样的孩子,妇联工作的温馨就头一个不会不知道。
而杨国平看到侄女这个点过来还挺惊讶,又看到背着藤条筐的云舒,不用侄女说,他就猜到怎么回事了,好笑的指着侄女道:“还是老师呢,你从哪拐来的小孩儿!”
杨真真嘻嘻一笑,二十一二岁的人了,还和个孩子似的,“国营饭店里。”说完,她回头对云舒道:“小朋友,你别害怕,这是我二叔,你叫杨二伯吧。有什么好东西赶紧拿出来,你杨二伯绝对委屈不了你。”
如今到了自己的地盘,杨真真那真是原形毕露了,别说杨国平指着侄女哭笑不得,就是云舒也暗中翻了个白眼,她就买点猪肉,还凭白多个二伯是咋回事?
不过若是叫声二伯,就能行个方便,他也不吃亏不是!
这会儿,云舒倒觉得自己遇上杨真真,也算是遇见贵人了,要不然,她就算想见人家国营饭店的经理,还找不到门路呢。
云舒也没再装出一副小家子气,而是不卑不亢的叫了一声“杨二伯”,让杨国平认了认脸,然后也没废话,直接将藤条筐的孩子打开。
“一共是六十斤小野猪肉和三十斤梅花鹿肉,还有一副野猪肚,有五个疔。都是昨天新打的,使了法子没让冻上,肉还新鲜着呢。”
云舒说完,就看杨真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似乎是在惊奇有这么多肉,又是在疑惑云舒这小身板到底怎么把这么多肉背过来的。
而杨国平到底见多识广,听说有野猪肚,还有五个疔,眼睛一亮,“东西我都要了,如今食品站那边的猪肉价是七毛五,你这个我出一块五。那猪肚一个疔一个价,五个疔我给你二十。鹿肉也是好东西,我算你三块一斤怎么样?”
说实话,除了野猪肉有家猪参考外,其他的云舒根本也不清楚。
不过这杨国平虽然在商言商,身上却有一股正气,所以云舒倒也信他开的价,直接爽快的点点头,只她倒不想都要钱,便开口道:“杨二伯,钱您给我一半,另一半能不能给我换些票,粮票、肥皂票、牙膏票、工业券啥的,屯子里就缺这些。”
云舒这也算是间接的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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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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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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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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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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