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地理条件,自然没办法开垦出水田,种植不了水稻。
如今村里的三百多亩农田和开垦出来的一百多亩荒地,全部是旱田,秋收收上来的农作物就是玉米、高粱、大豆、小米、红薯这些粗粮。
如今生产队分粮,是交够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后,剩下的粮食按照“人七劳三”的原则分配。
所谓的“人七劳三”,就是基本口粮百分之七十,工分粮百分之三十。
基本口粮就是按人头,按照政策规定,落地儿就能分到基本口粮。
这时候,分口粮有个说法,叫做“够不够,三百六”。
但实际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到这么多粮食,三百六那是成年人标准。
每个大队根据实际情况,都有所差别,清溪大队是按年龄分,八岁到十四岁,按照成人的80%,八岁到三岁的按照成人的60%,三岁以下的则是一半。
当然,这规定中的口粮也不是标准粮,而是毛粮,或者可以说不完全是粮食。
所谓的毛粮就是高粱、谷子、稻子、麦子带壳算,玉米是玉米粒。
这个年代,最好的面粉是富强粉,农村是基本见不到的,能吃一顿黑面(全麦粉),就是非常不错的生活了,白面,也就过年包饺子能尝一口。
当然,若你指望着“三百六”都是毛粮那就又想错了。
虽说清溪大队的土壤还算肥沃,但耕地就那么多,粮食产量到底有限,余量自然也不多。
所以,这基本口粮中能有一半是粮食,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剩下的一半,大多是红薯、土豆。
按照政策,基本上五斤红薯抵一斤粮,六斤土豆也抵一斤粮。
云舒心里的小算盘扒拉的噼里啪啦响,他们家三口人,却都是孩子,小壮能分180斤,大壮是216斤,而她自己能分288斤,加一起就是684斤。
这将近七百斤粮食中,至少有三百斤分的是红薯,那就是一千五百斤,足够三个孩子吃了。
但红薯这玩意儿,让云舒时不时烤一个吃还算新鲜,当饭吃就算了。
她打的小算盘就是让爷爷出面,和家里孩子多壮劳力却没有多少的人家换成粮食。
这年头还没有计划生育,家家户户少的两三个,差不多的四五个,多的七八个也不算啥,云舒上辈子一个隔房的二伯娘,她娘家妈生了十二个孩子,就是云舒姥姥,也有六个孩子。
那时候家家没有油水,就看着这么点粮食过大半年,能把这么些孩子都养活的,那就是有本事的爹妈。
因为孩子多,这五斤抵一斤粮食的红薯就成了好东西,自然多的是人想换。
云舒东想西想,偶然抬头就看到了人群中排的不前不后的王家老太太和王铁柱一家,连小文都被夏招娣抱在怀里带了过来,如今这空地上沸反盈天的,她也不怕把孩子吓着。
不过……
云舒眼珠子一转,带着大壮和海川往回走。
“姐,马上就分粮了!”
大概是饿怕了,虽然被云舒好吃好喝养了快两个月,大壮对食物的追求依旧执着的很。如今见云舒不进反退,就有些着急。
云舒瞄了一眼大壮,在看了一眼海川,一般的年龄,明显旺爷家的海川更沉得住气,不得不说,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这话,绝对是真理。
不过谁叫这沉不住气的是自家弟弟呢!云舒倒也算不上失望,毕竟大壮这样的还算正常孩子该有的反应,无论是她,还是海川,都与平常孩子,显得格格不入。
“反正一时半会也轮不到咱们,不如回家取暖壶和水杯,给爷和永庆大伯他们倒点水喝。咱们就取个小马扎,坐爷身边,也不碍事。”
大壮和海川一听,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家里的小马扎都是云舒自己纯手工制作,除了中间那跟轴需要解释一下,其他的材料倒也简单,用的木头是从家里的柴火垛里挑出来的,上面崩的是麻绳,云舒一双巧手把麻绳细密的编织起来,也算美观。
大壮和海川一人拿了两个马扎,云舒左手提着暖水壶,往里面放了一撮茶叶,右手提着一个竹编的篮子,里面是四五只粗瓷大碗。
这年头,连这样的碗都不好买,这些碗还是上回建业叔捎来的,只不过一直白放着,家里用的还是云舒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木碗。
等三人回到大队那边,分粮已经开始了,排队到了谁家,会计和出纳就把手里的账本子翻到哪页,然后念基本口粮多少,抬粮食的、管着大秤的就秤出多少斤粮食,就算差,也差不到二两,毕竟这么多眼睛都盯着呢。
大家都盯着粮食,等到云舒和大壮、海川走到面前,才被人发现。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大壮和海川都有些不适应,但云舒不怕啊,她对着眼神疑惑的自家爷爷和村支书露出一个笑,一口小白牙在太阳底下都能反光。
“这分粮一时半会也整不完,我看爷和几位叔伯都没带水,就回家把暖壶提来了。”
如今村子里,有暖壶的人家屈指可数,这可算是大件,不好买不说,还贵的很,能像云舒这么舍的拿出来的,少见。
等她把几个碗拿出来摆好,众人一见还是茶水,脸上的表情就更温和了。
村支书赵永庆对着大队长王大志笑道:“老哥,大丫这孩子大气还孝顺,这是惦记你呢,倒让我们也沾光了。”
王大志此时也感觉脸上倍有光,嘴角带着笑,难得没谦虚的道:“大丫确实是个好孩子。”然后招呼云舒给几个叔伯倒水。
云舒顺势就站在她爷爷身边,大壮和海川则待着四个小马扎扎进人群,其中一个直接递到王家老太太跟前,剩下三个也给了年纪大或者身上带着伤残不得久战的。
云舒在上头看着一脸铁青却不得不强忍着怒气的王家老太太和她旁边眼光闪烁的夏招娣,脸上露出一个微笑。xǐυmь.℃òm
不在一起过中秋节又怎么了?村子里传言四起又如何?
节礼他们送了,面上他们也分毫不差,对待爷爷奶奶,他们这没了爹妈的孙子、孙女,比王铁柱这个亲儿子都可心。
所以,谁能灭着良心说他们不孝?
有的人,不给点颜色看看,永远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感谢【一只小肥妖】、【书友20180211135653784】的打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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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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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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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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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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