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后却连还手都没有一下就要逃走,着实有些可疑。
江云萝彻底没了困意,将那手帕烧了,百思不得其解。
花月沉吟片刻,也道:“看来你的直觉果真没错,那些人确实一直在暗处盯着我们,只是在第一次差点被发现后,藏得更深了。”
“会是谁?”
江云萝喃喃出声。
像是在问花月,又好像不过是自言自语。
花月目光闪烁一瞬,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有谁能做这样的事。
江云萝却已分析起来。
“不是慕漓。”
她可以肯定。
花月顺着她的思路往下,略一沉吟,道:“不是慕漓的话,会不会是……”
他话还没说完——
“也不是凌风朔。”
江云萝自然接上了后半句,随即语气同样都笃定道:“他来时只带了黑鹰与墨影,都已经随他一道回去了。”
花月:“……”
花月:“凌风朔自然没必要做这种事,我方才是想说,有没有可能是洛靖江等人还有余党,或是留在北溟的西岐人。”
这下沉默的轮到了江云萝。
啧。
她怎么又想到凌风朔了?
还想当然的觉得凌风朔会派人跟着她?
心底那股始终没有消去的邪火卷土重来。
周围空气有些安静。
江云萝不用抬头也能感到花月此时正盯着自己,于是便下意识张了张嘴,想要转移话题。
可还没等开口——
“不管是什么人,横竖现在已经走了,想必今夜也不会来第二次,你大可放心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花月竟不再多说,起身欲走。
江云萝便也顺势松了口气,答应道:“好。”
随即拎着不知何时又跑去吃零食的煤球重新上床。
“啾!”
小家伙叫了一声,小黑豆眼似有些不放心的看向窗边。
“没事了,睡吧。”
江云萝戳戳它小脑袋,随即便听到——
“啾!啾啾!”
煤球又叫了两声,让她不禁一愣。
这小家伙是在问,为什么不一起睡。
一起……
和谁?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江云萝眸光一暗,从未想过有一天还要和一只鸟解释她与凌风朔的事,只好故意板起脸来:“快睡!不然没收你的牛肉干!”wWW.ΧìǔΜЬ.CǒΜ
这三个字可谓是小家伙的命门。
一听要克扣口粮,立即便在江云萝手边缩成了一团,乖乖闭上了眼睛。
江云萝见状不禁好笑。
看这小家伙睡着,这才也闭上了眼睛。
脑袋里却乱糟糟的。
许是它吵着要“一起睡”的缘故,刻意被忽视了许久的,身边少了个人的不习惯感突然在此刻倾巢而出。
几乎将她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江云萝拉高被子,强行把某个人的脸从脑海中赶了出去。
心里却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
凌风朔……眼下应该已经回到东莱了吧?
东莱——
早已过了宵禁的时间。
可宫内与城门口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几十名东莱军守在城门处,远远听到了马蹄声,便开始整形列队。
待那神采飞扬的黑色大马冲至眼前,便齐声道:“恭迎朔王!!”
凌风朔点了点头,翻身下马,看向人群后方一处软轿。
刘公公掀开帘子走了下来,笑眯眯迎了上去。
“朔王一路奔波,实在是受累了,眼下圣上就在御书房内等着朔王觐见,还专门让奴才备了轿子,说是马儿太过颠簸,让朔王趁着路上先休息休息,朔王,请吧。”
“多谢公公。”
凌风朔没有拒绝,将踏炎交给了黑鹰,自己则是上了轿子。
脑海中的每一根弦都不敢放松。
回来的路上,他已斟酌了无数遍,见到江容渊后该如何说。
尽管每一个字都已经记得滚瓜烂熟,心里却还是有种莫名的不安。
很快——
软轿摇摇晃晃的进了宫门。
有江容渊的特许,凌风朔一路被抬到了御书房殿外,这才下轿,走了进去。
书房内灯火通明。
隐约还能看到,江容渊手中似是拿着一副卷轴。
凌风朔整理了一番,抬脚走了进去。
一推开门,刚要行礼——
“风朔!你总算回来了!快坐,不必多礼!”
江容渊似是高兴的很,直接免了他的礼,热情邀人坐下。
凌风朔便也没有推辞,只是人还是站着汇报道:“圣上,尉迟延之事先前已在发回的密函中说明,如今人已回了西岐,听说西岐三殿下在半路遭不测,眼下西岐那边……怕是自顾不暇,短时间内不会再兴风作浪了。”
“嗯,此事朕已知晓。”
江容渊点了点头。
他当初派凌风朔出去,便是担心尉迟延会与北溟联手。
可没有想到如今却是西岐自己折损了一位皇子。
但……
江容渊目光闪烁一瞬,神色突然变得关切。
“你好不容易回来,也不必只说政事,此番出行,可有遇到危险,或是受伤?”
“谢圣上挂念,并无。”
凌风朔回答的简短。
心底却忍不住微微一酸。
不管是危险还是受伤,他的回忆都与一人有关。
“那便好。”
看他却是和走时没什么区别,江容渊点了点头,又岔开了别的话题。
无非是与尉迟延,或者北溟如今的风貌有关。
能谈的并不多。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凌风朔刚便把他想知道的都答的差不多了。
凌风朔扫了眼窗外如墨般浓厚的夜色,提醒:“时候不早,圣上不如早些歇息,明日再……”
“风朔。”
江容渊突然打断了他。
凌风朔话锋一顿。
随即便听他幽幽开口道:“这一晚上,都是朕在问你,你便没有什么想对朕禀报的?”
凌风朔身子微微一僵,心中忽然生出某种预感。
但江容渊不挑明,他便也模糊道:“圣上还想知道什么?臣……知无不言。”
话音刚落——
“好一个知无不言,哈哈哈!”
江容渊竟笑了出来,随即起身,将放在书桌上的卷轴拿了起来。
凌风朔这才注意到,那应当是一幅画。
随即看着江容渊缓缓走至眼前——
“溟帝还是皇子之时,曾携妻儿出使东莱,却不幸遇了意外,妻儿双双殒命,这……朕是知道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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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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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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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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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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