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凌风朔应了一声,却并未收回目光,反而神色更凝重了些。
柳凝霜顿时心里恨得发痒。
朔哥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这般留意江云萝了?
方才还甩开了自己,去拉江云萝的手……
呵……
总有一天,她要把那个废物的手剁了喂狗!
不。
只要是朔哥哥碰过她的地方。
都要毁掉!
次日——
一夜未归的北辰终于现身。
江云萝听闻后飞快地洗漱了一番,便将他唤了进来。
随即便看到他身后跟着一位衣冠楚楚的白衣公子!
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狭长的丹凤眼中盈满温柔的笑意,光是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见过云萝郡主。”
对方上前一步,略一躬身,却并未行跪拜之礼。
面色也丝毫不带紧张,不卑不亢。
江云萝心底小小地惊讶了一瞬,脸上却未显露半分,问道:“这就是……城中最厉害的烟花匠?”
她还以为是个白胡子老头呢……
正想着——
北辰急忙解释:“郡主,城中最厉害的烟花匠人,是一位姓许的师傅,但许师傅年岁已高,又在封城期间染了重病,已经……过世了,属下昨日赶到的时候,正是头七的最后一天,因此待到守灵结束,才将许师傅唯一的徒弟带了回来。”
“徒弟?”
江云萝闻言又扫了眼面前的男人,问道:“你叫什么?”
“回郡主,在下姓慕,单名一个漓字。”
“慕漓……”
江云萝若有所思。
单看这人的长相和气质,怎么也不像是烟花匠的样子……
但北辰办事向来仔细,应该不会出差错。
想着,她随手拿起桌上的卷轴,就扔了过去。
“这个,你能做吗?”
慕漓随手接过,面色微微有些好奇。
随即只扫了一眼,那波澜不惊的脸上便写满了无数惊讶。
“郡主……您这是想……”
“不必管我想做什么,你只说能不能做。”
江云萝只要一个答案。
慕漓没有说话,又低头看了几眼,攥着卷轴的双手越来越紧。
半晌——
“能。”
他掷地有声地落下一个字。
一个时辰后,主营内——
“王爷,昨夜存活的三人死了一人,另外两人尚在昏迷中,要醒来之后才能拷问。”
黑鹰正在和凌风朔汇报情况。
凌风朔听完却没有反应,只是指尖虚点着桌面,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王爷?”
黑鹰又唤了一声。
凌风朔这才回神,沉声应道:“嗯,知道了。”
说罢又问:“鸦群的事情查得怎么样?”
“鸦群……”
黑鹰万年如一的冷脸难得露出难色:“属下办事不力,那鸦群来无影去无踪,实在是……无从查起。”
凌风朔目光闪烁一瞬,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昨天匆忙的一瞥。
他可以肯定,昨夜江云萝袖中……xǐυmь.℃òm
藏着一支笛子!
可此前从未听说她习过乐器!
但若是用笛子来指挥鸦群……
还有她昨夜的说辞……
凌风朔眸光骤暗,突然猛地起身!
他一定要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风朔一路来到江云萝的帐外。
刚一靠近,附近把守的将士立刻便要行礼。
凌风朔用眼神制止,随即看向虚掩的帐帘,微微皱起了眉。
江云萝似乎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这里……我需要……”
她的声音不大,断断续续的,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下一瞬——
帐内竟然响起一道男人的嗓音!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那嗓音温润如玉,光是听着,都让人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位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凌风朔的神色一凛,猛地抿紧了唇,向侧方挪了一步。
随即果然便透过缝隙看到江云萝正和一个白衣男子坐在一起!
两人正一同低头看着什么,放在桌上的指尖似乎也紧紧挨着!
江!云!萝!
才出来不过半月,她便如此ji渴难耐吗!
竟把不san不四的男人招揽到了军营中?
果真是浪dang不堪!死性难改!
凌风朔眼神幽暗,心底再度升起熟悉的烦躁。
就在这时——
“就按你说的做!”
江云萝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兴奋,爽朗笑着道:“此事若真的成了,本郡主定重重有赏!”
有赏?
赏什么?
凌风朔嘴唇紧绷成一条直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定是赏他荣华富贵,常伴身侧!
成为她云萝郡主麾下众多入幕之宾之一!
他竟然会觉得这样的女人是能操控鸦群救大军于水火的能人?
笑话!
一阵微风将帐帘又掀开了些。
江云萝还在继续和慕漓讨论着。
可凌风朔的身影却已经不见了。
主营内——
他沉着脸唤来黑鹰。
“江云萝那里出现了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查一下他的底细。”
“是。”
黑鹰接令,脸上的神色在听到“来路不明的男人”时也变得微妙。
郡主就算再怎么贪恋男se,也不应该在这时……
他暗自腹诽着,转身离开。
不多时,便又赶了回来,脸上却没了方才的嫌恶,只剩疑惑。
“王爷,那男人名叫慕漓,是郡主让北辰从邑城中请来的烟花匠。”
“烟花匠?”
凌风朔闻言一顿。
江云萝请烟花匠做什么?
她又想干什么?
“黑鹰,你……”
凌风朔张口,却迟迟没有说完,脑海中尽是刚才两道身影挨在一起的样子。
就算是真的有要事相商,她一个女人家,不懂得避嫌么?!
放dang!
“你下去吧。”
凌风朔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示意黑鹰退下。
营帐内恢复安静。
凌风朔拿起一旁的兵报,却看不进去。
江云萝到底要做什么?
罢了。
反正这军营里的一切行动,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她若是真的想到了办法,定会自己找来。
他等着看就是!
凌风朔眸光闪烁,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情绪。
次日,天色刚蒙蒙亮——
“凌风朔起来了吗?我有事找他。”
凌风朔刚洗漱完毕,闻言立刻沉声命令道:“让她进来。”
话毕,江云萝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凌风朔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她的手中。
江云萝攥着一副卷轴。
下一瞬——
“凌风朔,我有办法击退西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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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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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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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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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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