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哽住。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晚她吐血前他说的那番话,顿时只能转身,“上楼,我不希望有一件属于你的东西留下来。”
他迈着大长腿就走了,她却只能艰难的爬起来默默跟上去。
她让自己尽量跟上他的步子,但是他的步子太大了,她还是落后了一截。
傅沉夜后来站在楼上看着她,问她:“你是失忆了吗?”
戚酒疑惑的抬眼看他,不懂。
“家里有电梯忘了?”
“……”
她听后很快又低头,她哪里敢啊。
她在这个家,都快不敢呼吸了。
哪里还敢用他的电梯。
万一用力,他等下肯定会说她娇气。
戚酒走上去,“你……”
“你腰不痛了?”
“……”
戚酒诧异的望着他。
亦或者该说……
这一刻她的脑子废了。
他还记得她腰痛?
他是好意关心吗?
不,不要自作多情。
她低下头,“嗯。”
痛,也会习惯的。
当你习惯这种疼痛,它像是一种随身的东西,忍着就是了。
“走吧。”
傅沉夜没多问,见她不愿意说也不想再逼她。
都算了。
别真的把她……
房间里有两个行李箱在门口,他走进去看着里面到是挺干净,只……
床上少了一个枕头。
床似乎不对称了。
他转眼去看她,疑惑一笑。
戚酒猜测他是因为枕头,“我不知道你还要不要,所以装起来了。”
“你怎么不干脆找个人拿把电锯来?”
傅沉夜气极反笑的好生问她。
“……”
戚酒却是更懵逼了。
拿把电锯来?
干嘛?
戚酒想不到那么暴力的事情,只能疑惑的眼神请示他。
“直接把你睡过的床也砍去。”
傅沉夜见她没领悟,烦闷的低声。
“……”
戚酒更卑微的咬着唇低了头,什么也不敢说。
傅沉夜更是再看一眼床上就心烦。
她难道不知道,这张床虽然说她睡那个位置,但是哪一块是她没有翻滚过的?
这整个家……
戚酒只是小心翼翼的跟着,她心想她就知道她做的不好,果然还是没弄到他满意。
她不知道该怎么收拾的,她已经尽力了。
按理说枕头抱枕什么的,她收拾那些做什么呢?
戚酒自己也生着闷气,跟着他的身后走着。
傅沉夜进了浴室,看到她用过的护肤品都收了起来,然后又朝里看了眼,“为什么女性浴巾没收?”
戚酒这才往里看了眼,赶紧去收。
总有忘的事情。
抽屉里还有几包卫生棉,她也统统都抱过,低着头从他身边经过,往外走去。
傅沉夜却是站在那里烦闷的叹气。
他觉得她还真是,可恶。
“傅,傅总。”
“……”
不久,傅沉夜听到那样稚气的,不确定的称呼,缓缓地转身。
她站在门口,“还有别的问题吗?”
“……”
傅沉夜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别的问题?
可以有吗?
戚酒低着头,手又情不自禁的去扣着自己的第一节手指关节。
她不敢靠近,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像都再让他不高兴。
傅沉夜过了一分钟才又走到她身边,高大身躯立着,却是突然有些难受。
后来他才喃呐道:“去衣帽间看看。”
“哦。”
戚酒下意识的转身站在一侧,等他先走。
傅沉夜看她这幅样子,问道:“我不是说你自由了吗?不记得了?”
“是现在开始吗?这一刻?这一秒?”
戚酒小心翼翼的询问他,看他的眼神也很不确定。
傅沉夜突然想,她是被吓傻了吗?
不过……
“当然不是。”
他立即迈开大长腿先走了过去。
戚酒在后面默默地跟着,默默地想,她就知道不是。
所以她就继续忍气吞声,等回到自己的世界再自由吧。
她不差这点时间。
“把那些衣服跟婚纱都带走。”
“那些衣服吊牌都没有剪掉。”
戚酒轻声提醒。
傅沉夜转身去看她,“那也是买给你的。”
“我没用过。”
“你还不懂吗?还是跟我装傻?只要是买给你的所有的东西我都不要再看到。”
他有点疾言厉色。
“已经好几只箱子了,妈看到会起疑的。”
她低着头轻声提醒。
“我说了,我会找人给你送过去。”
“……”
戚酒没办法,只得答应,朝着旁边走去,去收那些衣服。
太多了,这还只是他们主卧的衣帽间。
她抱了怀里满满当当,快要抱不动才准备先去放下。
傅沉夜却是立即又叫住她,“放下那些,先把婚纱拿走。”
“可不可以不要拿?”
戚酒转身,望着他冷漠的背影询问。
傅沉夜转身,摄人心魄的眼神射向她,“它是你的。”
“它不是。”
它的价格就不是她能消费得起。
当然,她不想要不是因为它高昂的价格。
戚酒说完见他不再说话,便抱着衣服出去。
这些,等会儿还不知道用什么装呢。
她又回到衣帽间,傅沉夜还立在那里。
她低头从他身边经过,他不知道,只是从他身边经过就需要巨大的勇气。
或者,他也无需知道。
他是主宰者,只要主宰就好了。
她只是拿那一件又一件的高奢,她都穿不到的,但是她宁愿拿这些。
却不料突然怀里的衣服全都被夺,然后掉在地上。
戚酒诧异的后退,然后低头看着那些根本没人穿过的衣服掉在地上,立即蹲下身去捡,傅沉夜却先抓住了她的手臂,“先把那件拿走。”
“我不要。”
她固执的像个三岁小孩,她就是不要,谁也强求不了她。
她很多事情都可以退听他的,但是唯独这一件。
它就像个毒瘤,无法切除的毒瘤。琇書網
它会让她痛,却死不了。
“我叫你把它拿走。”
傅沉夜一字一句。
“我不要,我不要。”
戚酒说着就要挣扎开。
傅沉夜却强硬的抓着她的手肘然后拉开了那扇玻璃门。
“傅沉夜你要干什么,我说我不要。”
“你凭什么不要?”
他在她慌乱的抗拒中质问。
戚酒想起他的权势,想起莫文强说的必要的时候可以对她动手,她突然就安静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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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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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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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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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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