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喊完,身体立即悬空,坠落。
下一秒她死死地抱住他的肩膀,惊慌,“傅沉夜。”
傅沉夜牢牢地握着她的膝盖处,将她抱着提了提,又往车前走去。
他就知道她就是嘴硬。
他要真放开,她又怕的要死。
傅沉夜……
这三个字再被她这样喊出来,还是这么令人心神一震。
他沉着脸很快将她抱到车前,将她放在那里,两只手托着她的腋下将她往里抱了抱,戚酒腰疼的脸都扭曲,好在很快他停下来,而她稳稳地坐在那里,睁开眼就看到他在自己面前,那么憎恶的望着她。
这一刻,她有些心慌的,呼吸也慢半拍。
傅沉夜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她小了一大圈的脸,望着她剪短的头发,然后默默地仰起头。
雪花就那么落在两个人的头顶上,他高大的身躯倾斜靠近她。
戚酒默默地压着一口气,反正她是不能再往后躲了,她的腰背不似从前柔软,也或者永远不可能像是以前那样了。
就这样在昏暗的光线里,男人突然发出低声:“你不是想看雪吗?”
戚酒瞬间眼眶子里滚烫,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如回到一年前,如果李悠然没有绑架奶奶威胁她,他们现在或者还是很恩爱的小夫妻。
当然,恩爱都是假象。
因为除非他心里放下那个女人,可是他从不曾放下。
李悠然几次三番都要毁了她的名声,取了她的命,他都只是警告而已。
其实她早该想到,他应该是爱而不自知,对李悠然。
她连他都看不清了,她才不想在这里冻得半死跟他看雪。
傅沉夜抬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有一滴落在她的唇上,傅沉夜的手在她的唇角一侧,却迟迟的没有放上去,他甚至想要尝尝她眼泪的味道,不知道今天是咸的,还是苦的。
戚酒感受到他的掌心里的温度,跟从前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她甚至看着他的眼里,出现一种他很痛的错觉。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他没必要在她面前演戏了。
他们离婚了。
并且现在正在争夺草莓的抚养权。
“现在告诉我,你跟傅沉舟,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傅沉夜突然又发出声音。
戚酒一下子回过神,她跟傅沉舟?
“这恐怕已经与我的前夫没有关系。”
她沙哑的轻声。
“怎么会没有关系,你还是我女儿的母亲。”
“我不会叫草莓跟着你的。”
她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抱她回这里,说是跟她看雪,还给她擦眼泪,其实不是在意,只是为了诱她说出他想知道的事情。
一旦得知她跟傅沉舟有什么,他就更有夺回女儿的条件了。
戚酒心想,刚刚真的好凶险,差点就又被他带着走。
傅沉夜漆黑的眸子里刚刚升起的温度立即扑灭,他望着她笑了下,然后才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喃呐道:“这句话我也送给你,可是宝贝,你把自己弄成今天这样,拿什么跟我抢女儿呢?”
“……”
他温温柔柔的言语,却击的她溃不成军。
戚酒心跳如雷,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但是很快她又冷静下来,因为,她早知道他的真面目啊,强势,霸道,笑里藏刀。
她望着他笑着的眼里,突然也笑了,她学他抬手温柔的捧着他的脸:“真是没想到我们夫妻一场,竟然弄成这样结尾,但是亲爱的,我做好鱼死网破的打算,嗯?”
傅沉夜的眼神越来越阴冷,他没料到她能叫着他亲爱的对他说这种狠话。
她笑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也笑着,“只怕你还没有跟我鱼死网破的能力。”
“嗯,也可能是以卵击石,但是,总要试试,不是吗?”
戚酒温温柔柔的跟他讲。
傅沉夜没再说什么,他只是站在旁边又抽了根烟,然后转身叫她:“下来。”
戚酒怔了下,回过神后只淡淡的一声:“动不了了。”
“……”
傅沉夜漆黑的眸子望着她,又忍不住笑了笑。
戚酒也微笑起来。
心里越疼,嘴角好像上扬的弧度越好看了。
傅沉夜抬手扫了扫她头顶的雪,然后捏着她的小细腿把她拽着,她很快滑下来,刚好落在他的腹部。
他的身体一如既往的硬朗,看来一直在运动。
戚酒没说什么,反正她就是动不了了。
他们像是在拥抱。
不,其实就是拥抱。
他的手捏着她的细腰跟腿上,她的一双手防御的握着他的肩膀,腿挂在他的腰身两侧。
他眼里一闪即过的疼痛,随即便笑着低了眉眼,然后抱着她从车头下来。
毕竟是他抱她上去。
“掉下来不管。”
他淡淡的一声,随即抱着她往副驾驶。
掉下来不管的前一句其实是夹紧。
可是她疼的快要发抖,勉强提着腿。
傅沉夜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身没半分钟她就觉得腰上暖和了很多,但是疼痛依旧没有减轻。m.χIùmЬ.CǒM
她心想,如果她在老宅里烤电,那可能会更拿不到草莓的抚养权。
所以,算了,冲个暖水袋吧。
她自己想着,完全没料到傅沉夜把她放在副驾驶竟然没有离开。
她闻到他头上熟悉的洗发水味道,继续低眉顺目的:“妈打电话说草莓饿了。”
“等你回去什么都晚了,现在应该早喂了奶粉睡下。”
“……”
戚酒心想晚了怪她吗?
本来她早该到老宅了,还不是他突然停车,拖拖拉拉,又是……
傅沉夜望着她的小脸,喉结难耐的动了动。
这四百多天她到底是怎么过的?
他都是从别人嘴中得知,而她自己呢?
“如果我说我喝多了开不了车,要在这里过夜,你会怎样?”
“我会关好车门,然后爬到驾驶座,自己开车回去。”
戚酒很快给出答案。
傅沉夜笑了笑:“你还真是残忍。”
“是啊。”
她也笑着回他。
残忍这件事,可能是他们人生的必修课吧。
当年在校园里没有学的,在社会上会统统学到。
以为电视里的血腥画面都是假的吗?
哼,她真真实实体验了一把。
傅沉夜转眼看着安全带,伸手拉过,给她绑好,再看着她的时候克制的低哑嗓音,“这样你就走不了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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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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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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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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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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