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完,起身便倔强的自己回房间去。
陈晴坐在沙发里无奈的叹息,然后又拿手机拨给自己的儿子,“你在哪儿呢?”
“会所。”
“今晚不回来了吗?”
“嗯。”
——
高大挺拔的男人此时正在会所的专属包间里,坐在沙发的最中央,听完电话后慢慢把手机放下,修长的手指用力捏着鼻梁。
王衍东问他:“是伯母吧?”
“嗯。”
他答应了声,却再也没说别的。
“听说城里有些媒婆已经开始去你家说亲了。”
王衍东又问道,也是猜测陈晴找他是为了这事。
傅沉夜听后却只是苦笑了声。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夜里。
他说了一夜,但是她一言不发,甚至在清晨的时候重新被推进了急救室。
沈执在边上点了根烟,烦闷的说起:“现在外面都在传戚酒已经死了,他们不去说亲才怪。”
苏正跟韩丰也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然后都忍不住去看向傅沉夜。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整年,今天又是平安夜了。
前两年都不平静,今年是最安静的一年。
会所大厅在搞活动,外面热闹非凡,而他们这最奢华的包间里却格外的不一样。
大家好不容易把傅沉夜叫出来,自然想多跟他聊聊,可是他好像完全没有说点什么的欲望。
从一年前开始,他便变的不爱交流。
别人的事情他也能听,说出来一句也看着正常,但是唯独自己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了。
戚酒不是没有消失过,但是真的不一样。
这次他像是把自己锁在了一个阴暗的角落。
他,就是变了。
他变的杀伐果决,不通人情,除了他们几个,他几乎不跟外人坐在一起。
他甚至不再参加应酬,签合同只在公司。
并且……
虽然李氏现在不是李悠然在管理,却也被他连连打压。
嗯,李氏已经危在旦夕。
李家荣像是被扼住喉咙,快要不能喘息。
王衍东说:“你总要开始新的生活。”
傅沉夜听后只淡淡的一声:“哪一天不是新的?”
喝了几杯他便找人送他回了qj新宅。
他现在依然觉得这是新房,毕竟他们没有住多久。
他进了房子直接上楼回卧室,车钥匙被放在墙边矮柜,他漆黑的凤眸朝着一侧的墙上看去。琇書蛧
墙上依旧挂着的他们的婚纱照,可是却已经不见她的人影。
但是他像是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依旧冷沉着,迈着大步朝着洗漱间走去。
衬衣脱下的时候,他结实的背部,一块疤痕依旧在那里,清晰可见。
但是他好像完全不知道,他走进花洒,任由冰凉的水从上面浇下来。
是的,冰凉的水。
他突然多了这样的爱好。
他很久没再用热水洗澡了。
他也不喜欢再让外面的味道进家里,仿佛那样会让家里有毒。
家里的摆设都没变,但是曾经的温馨到现在的不过是一个死物,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第二天早上他刚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影在自己的床边,他迅速又朝着那个身影看去,然后烦闷的转了身,继续睡着。
“她回来了。”
背后突然一声。
他终于睁开眼睛,但是目光里从滚烫到无情却也不过几秒,随即他拿枕头把自己的头上给遮住。
陈晴想了想,哽咽着说道:“你奶奶说,如果戚酒再站在她面前说想离婚,她一定会答应,其实我也后悔,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撮合你们呢?你们真的爱过对方吗?”
陈晴说完就走了。
傅沉夜也松开了那个枕头,任由他的脸又从底下露了出来。
他们没有爱过。
否则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呢?
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起了,她连爱他都不肯再说,如果不是发现怀孕,她想给孩子一个家。
然后……
孩子没了,她便也不在伪装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她的离开,是真的。
——
上午十点,傅氏办公大楼顶楼。
“老板上午好。”
傅沉夜穿着工整的黑西装从电梯一踏出去,沈君君立即抱着一沓文件站在工位旁边问候。
傅沉夜什么都没说,迈着大步朝着自己办公室走去。
沈君君立即跟上。
比一年前,沈君君已经被培养成更出色的秘书。
嗯,这当然离不开傅沉夜的冷漠与蒋立的暗地帮助。
但是沈君君真的静下心来做事,其实是因为戚酒的事。
她不想再见到戚酒的时候,依然被说是浑浑噩噩,懵懵懂懂。
她们一样大的年纪,戚酒能在这个位置没有任何差错,又把这个重要的位置传给她,她也不能叫戚酒失望。
外面的人都在说戚酒死了,但是她知道,戚酒肯定没死的。
肯定没死的。
她回过神的时候,傅沉夜已经举着文件冷眼看着她很久。
她立即上前去结果他签好字的文件:“抱歉,傅总。”
傅沉夜先把笔盖合上,然后才往后靠着,盯着她,“我想那个女人把位置给你,叫你给我做事是为了帮我,而不是为了给我添堵。”
“是,我知道错了,老板。”
“如果再有下次,自己卷铺盖滚蛋。”
傅沉夜冷声说。
“是。”
沈君君答应着,她刚刚,只是想到了验证戚酒没死的事情。
在她也以为戚酒死了,哭了好几天之后,蒋立终于看不下去,跟她说……
蒋立问:“你仔细想想,如果她死了,老板现在还能坐在办公室里这么没有人性的奴役你?”
她记得她当时泪汪汪的看着他,问他:“所以,小酒没死吗?”
蒋立说:“如果她死了,他会疯的,而且……”
“而且什么?”
她当时很激动,她迫切的需要有个人验证这件事。
因为所有人都在说戚酒死了,连她的父母也一样那样讲的。
“莫文强,安保部为什么不见他的踪影了?如果戚酒死了,他该回到安保部。”
“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在戚酒身边。”
沈君君抱着文件走到门口,想着蒋立的话,她停了下来,然后转身,想了想,冒着被开除的危险又走了回去,“老板?”
“还有什么事?”
“小酒,不,是夫人,她,还活着吗?”
“死了,她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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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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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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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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