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
一片荒郊野岭中。
有一条蜿蜒的山路。
山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高大杉树,杉树下是旺盛的杂草与低矮的灌木。
杂草与灌木共生,于是山路两旁便如同黑窟般的阴暗。
有一只车队,在山路中缓缓移动。
这是一位富商的车队。
主人们坐在车上悠闲聊天,而奴仆们各有分工。
高级一些的奴仆驭马、当护卫或者当小厮。
低级一些的奴仆,便如猪狗一般,跟在马车后面推车。
其中,一个低级男仆正在为主人推车。
男仆的脸长得有些歪。
与他一同推车的,还有其他几个老女仆。
他们,都是主人家挑剩下的奴仆,只能干着最低贱的活!
马车跑得快时,奴仆们要追。
马车跑得慢时,奴仆们要推。
这不,马车又突然跑得慢了。
原因是,车队进入了一片坑坑洼洼的泥路。
马儿没办法跑得很快。
于是一辆马车后面的车窗突然被推开。
一位尖牙利嘴的中年富商,探出头来。
富商不胖,但是他眼睛周围,却生长着大大小小的肉。
肉瘤使他的脸看起来,又胖又肿。
富商透过车窗,往下移动目光。
他目光所及,便是那群在推车的奴仆。
富商两眼眯起,眼睛周围的肉瘤挤压在一起。
他愤怒地朝奴仆们嘶吼:
“干什么吃的?还能不能推动了?不能推的话,我给你们加把劲!”
奴仆们面面相觑,使出浑身解数,却依旧没办法推动。
富商一之力从车内掏出了一只尖矛。
他抓着尖矛,将尖端刺向奴仆们!
尖矛钻进一位奴仆的脑袋,瞬间溅起高高的血雾。
好在富商躲闪及时。
“嘿!差一点要溅到我!还好我躲得快!”
富商开心地笑着,就像是在躲避街边溅起的水花。
他把这当成了一场游戏来玩耍。
此时,车内又响起了几个娇嘀嘀的女人声音——
“嘿嘿,老爷真厉害!”
“老爷的矛好准呐!”
“嘻嘻,老爷,人家也要你的矛矛!”
……
富商无心照顾女人们,反而以杀奴仆取乐。
现在,车后面的奴仆们,就像是一排排会移动的水球。
而富商就像是在玩一场刺水球的游戏。
他认为的游戏规则,便是尽量不要让奴仆的血,溅到自己的身上……
“哈哈,那个老头,被我一矛开了颅!啧啧!只用一矛哦!强不强?”富商肆意地笑道。
“强强强!老爷最厉害了!”车内女人附和着。
……
富商玩得不亦乐乎,而此时,车后的一位歪脸男仆,竟然逃走了!
富商冷哼一声:
“居然还有人敢跑?来人!把他抓回来!”
说罢,他恶狠狠地盯着那逃跑的歪脸男仆,小声低语:
“哼!跑?敢跑就不是刺你脑袋那么简单了!我剥你的皮拿来当风筝!不!太麻烦了!我要拿我的尖矛,折磨死你!”
富商一声令下。
车队旁边便涌出了一群打手。
打手们追上那逃跑的歪脸男仆,将他拎了回来。
富商把车队叫停,走下马车。
他让人把歪脸男仆丢到地上。
随后又指示其他奴仆看过来:
“你们所有人,都给我看着!不听话,就是这样的下场!”
下人们架着歪脸男仆,展开他的四肢,令他垂直地摆在富商的面前。
另一位下人为富商送来尖矛。
富商拎着尖矛,笨拙地挥舞着。
富商猛然将尖矛刺向前去!
嗞!
“啊!!”
尖矛刺穿了歪脸男仆的肋骨,于是响起了尖吼声。
“嘿嘿,瞧,我刺的这一下,他还死不了呢!还能多折磨折磨他!”富商笑咧着嘴,得意地说着。
旁边,无论是普通下人,还是低级奴仆,哪一个敢反驳?
他们都只能无奈地奉承道——
“对!您刺得好啊!”
“老爷真厉害!”
“哇!原来老爷是这样想的!真牛!”
……
嗞!m.χIùmЬ.CǒM
又见尖矛甩动!
刺穿了歪脸男仆的脾脏。
“呜,嘶啊!!”
歪脸男仆不太会说话,只能发现刺耳的痛叫声。
这痛叫声,令富商兴奋不已。
又见他抓着尖矛,刺向歪脸男仆身体的其他地方!
……
歪脸男仆的声音,从山路中间传向远方……
远方的树林轻轻摇动。
有几个人影出现。
……
“有人!”
“老爷!好像有人来了!”
“老爷快看!”
……
富商扭头往周围看去。
这才发现。
源源不断地,有人从远处奔跑而来。
山路两边的灌木丛急促地抖动。
远处的人,跑进了灌木丛中!
又见灌木丛中,跳出一个个人影。
是一群手持刀剑的暴徒!
暴徒们如同一群蚂蚁,密密麻麻地围住了富商的车队!
富商瞪大了眼睛,急得大声喊:
“天杀的!是山贼啊!这贱仆!乱喊乱叫!把山贼引来了!”
紧接着,他愤怒地抬起尖矛,刺穿了歪脸男仆的脑袋。
杀死男仆后,富商匆匆躲到了下人身后,小声地喊着:
“快来人!保护我!保护我!”
……
山贼们一涌而上。
奴仆们被吓得四处逃蹿。
车队里仅有的几个护卫,根本没办法拦住这么多山贼。
当护卫们被山贼杀死之后,再无人能保护富商。
眼见着山贼们朝他奔来。
富商被吓得疯狂逃蹿。
他逃进了奴仆群体中……
“滚开!滚开!”
富商抓着手中的尖矛,疯狂地刺杀奴仆,然后踩着奴仆的尸体,继续奔逃。
他慌乱地挥舞着尖矛,所到之处,都有尖矛为他开路。
实在是一片畅通。
可是突然间,有一只枯瘦的手,抓住了他的尖矛!
是一位女性老奴仆。
富商一怒之下,抬脚猛踢老女仆的肚子。
老女仆强忍着疼痛,抢走了富商的尖矛!
老女仆抓起尖矛,面如死灰地盯着富商。
富商慌了,他急切地叫嚷着:
“你想干什么?别乱来!听见没有!我命令你!”
话音刚落。
富商便发现,老女仆变得面目狰狞!
老女仆咬着牙,使出比推车时还要大的力气。
狠狠地尖矛刺进富商的大腿!
嗞!
“啊!你——”
富商大叫一声。
又见老女仆,将尖矛拨出,刺进富商的胸腔。
从他胸腔之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老女仆的脸。
尖矛再度刺出,这一次,直接破开了富商的脑门!
连刺三矛,让富商在感受疼痛的同样,害怕地死去!
老女仆,又抬起尖矛想要刺出。
却突然停住了。
嗒~
老女仆的脑袋掉在了地上。
原来,是山贼们杀到了!
山贼们如同一条黑色的河流,瞬间吞没了整个车队。
山贼们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尖叫声。
死伤遍野,血流成河。
杀声消失后,又听见从马车中,响起了女人们的低呜声。
山贼们,乐在其中——
“哈哈,没想到这车队,居然这么有钱?我发现了一整车的丝绸!”
“那算什么?我还看到许多珠宝呢!一次性带这么多宝物上路,这富商啊,铁定是从别处逃生来此的!这次真是赚翻喽!”
“喂!你们说的都是凡物,快来这边!我发现了好多漂亮女人!啧啧!这富商还挺会玩!”
“靠!你那边需要排队吗?如果不排队,我现在就过来!”
……
山贼们正欢庆之时。
却突然有人发现。
远处的天边,有黑云压来!
山贼们好奇——
“那是什么?”
“要下雨了吗?”
……
几位见多识广的老山贼,被那黑云吓得慌不择路:
“麻的!那是修仙者!快跑啊!孩子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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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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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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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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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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