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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滩光怪陆离,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
田七真的带羽原光一参观了一下大上海。
两个人换上了便装,田七还特意给自己粘上了胡子,戴上了眼镜。
这让他看起来,倒有几分斯文的意思。
用他的话来说,自己在大上海也很有名,认识自己的人很多。
化妆虽然不能真正的掩人耳目,最起码,可以起到一些保护作用的。
田七对上海真的非常熟悉,每一处老字号,每一座建筑有什么典故,他都能够娓娓道来。
羽原光一也表现的特别谦逊。
身为一个特工,对于所在的这座城市,必须要做到了如指掌才可以。
而要满足这点,田七毫无疑问是个非常好的老师。
也不知道转了多少时候,羽原光一看了一下表,皱了一下眉头:“又停了。”
“羽老兄。”
按照之前约定的称呼,田七这么叫道:“这块表很老了,附近有家不错的表行,我带你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那真是麻烦田兄了。”
……
“拉朗科钟表行”。
这个听起来很洋气的名字,其实是个正经的上海本地人开的。www.xiumb.com
过去生意还红火,可是战争爆发以后,生意便比之前要清淡了不少。
老板姓牛,六十来岁了。
据说,他也准备把生意交给儿子去做,自己享清福了。
只是这话,他都叫了差不多半年了,钟表行依旧还由他来管理。
田七陪羽原光一走进的就是这家钟表行。
“两位老板,来了?”
“来了。”
田七点了点头。
“您随意看。”
牛老板说着也不陪他们,只管自己拿起一本账本翻看。
这也是这些做生意的诀窍。
钟表这些东西贵重,所以千万不能陪在客人身边,看起来非常热情的介绍,其实这反而给客人增加了压力感。
有些原本预算有限,就想买块普通钟表的,你不停的向他介绍这,介绍那,客人很快便会情绪全无,购买的欲望也就没有了。
所以在这行,客人不问,自己绝不主动开口。
“田兄,你看看这块怎么样?”羽原光一拿起了一块表。
“这是国内仿制的。”田七看了一下便说道:“倒不是说国外的表就一定好,可单就工艺上来说,那还得是外国货。都说瑞士的手表德国的种,如果德国人做手表,未必就会差了。”
牛老板专心看着账本,而是听到这两句话,心中猛的一动……
……
“牛学文,进组织几年了?”
“五年了。”
“那是老资格了,你这个点一直没有启动过,现在我交给你一项任务。”
“是。”
“专心的等待一位客人。”
“什么样的客人?”
“他的联络暗号是,‘都说瑞士的手表德国的种,如果德国人做手表,未必就会差了’。你的回答,‘老板,您可真懂行’,然后对方会回答……”
“明白了。”
“牛学文,记住,你是单线和我联系,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指挥你。”
“是的,孟主任。”
……
牛学文放下账本,奉承地说道:“老板,您可真懂行。”
“懂行不懂行的,不好说。”田七淡淡地说道:“拿块瑞士表,要真正进口的,别糊弄我,也不要浪琴这样价格太昂贵的。”
“您内行,您稍等。”
牛学文从柜台里拿出了一个表盒,先叫一声:“上茶!”
接着,把表盒拿到田七面前:“老板,这是瑞士‘百年灵’牌的,现在这牌子货可不好进,大上海就没几块,价格也不贵。”
“老板,侬请用茶。”
牛学文的儿子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把茶递给了羽原光一。
羽原光一接过了茶,就听田七说道:“百年灵牌?配件一旦坏了,不好找,换块。”
“等等,就要这块。”
羽原光一放下了茶,拿过了那块表,看都不看:“我就要这块了。”
老实说,他对田七还是比较信任的。
可是川本小次郎并不信任田七。
他始终认为田七有问题,并且也和羽原光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从感情上来说,羽原光一当然更加信任自己的同胞。
如果田七真的像他说的有问题,那么他带自己来这家钟表行,一定别有目的。
刚才,给自己上茶,第一盏是给自己的,人的正常反应,是面对着接过茶,那么,视线就会离开田七和钟表行老板那么一小会。
只有一眨眼的时间。
转过头的时候,田七手里还拿着那块表。
如果他想传递什么情报的话,会带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百年灵”表,一眨眼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掉包了。
情报,就在表里。
“配件不配件的,无所谓。”羽原光一笑着从田七手里拿过了那块表,看了看:“我很喜欢这块表,要了。”
“老板真是好眼光。”牛学文随即说道:“我给您上油,上发条。”
“不必了,这些我自己都会做。”羽原光一已经把手表戴到了手腕上:“真是越看越喜欢啊,老板,多少钱。”
“老板,您请喝茶。”牛学文的儿子端过了茶。
田七接过茶,打开茶盖喝了一口:“羽老兄,也不多看看?”
羽原光一笑道:“不必了,钱都付了,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我们走吧。”
田七放下茶碗:“请。”
“两位老板慢走。”
牛学文恭恭敬敬的把两个人送出了自己的钟表店。
看到儿子正想收茶碗,牛学文急忙说道:“你先进去,这里我来收拾。”
他又到店门口去看了看,确保没有人后,这才匆匆回到店里。
他拿起了田七喝过的那个茶碗。
茶碗和茶盏中没有任何东西。
他打开了茶盖。
茶叶里……
他急忙把手伸到了茶叶中。
一个细小的管子被拿了出来。
他小心的擦干水,收好:“阿盛啊,我去买菜,你看着店啊。”
“知道了,父亲。”
……
“孟主任,这是今天刚刚得到的。”
牛学文谨慎的把那个管子交给了孟绍原。
孟绍原看了看他:“联系人出现了?”
“出现了。”
“你认识他?”
“不认识,长着胡子,戴着眼镜。”
“牛学文,你在组织了五年了?”
“是的,五年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半年前就叫着要盘店吗?”
“不知道。”
“因为一旦当你完成了这项任务,就可以离开上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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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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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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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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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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