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规矩,村民们都叽叽喳喳开始讨论。

  有人恳求,“大伯,我们错了,别把孩子退回来行不?”

  “不行,如果你们还想出举人进士,族学的规矩就得改,更加严厉,你们别忘了,我们李家只有一个县令撑着,你们还是泥腿子,不是官老爷,简直混账!”

  大爷爷红着眼睛暴怒。

  他们辜负了大家的心血,也辜负了秀娘一百亩祠田和满腔的热忱,辜负了祖祖辈辈的渴盼,更是辜负了今日得来不易的好生活。

  爷们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今天把脸都丢完了。

  “爷爷,不要把我们退回去,我们错了,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退回去我就要嫁人了。”

  一个年纪十四岁的姑娘突然崩溃的大哭起来。

  “你明知自己的情况比别人艰难,为什么不好好学?”

  大爷爷脸上的泪痕犹在,指着那个姑娘扬声怒骂。

  “你平嫂子为了让你去读书,三次上你家门劝你祖母爹娘点头,还倒贴钱给你家缓解困难,这些你是知道的,你没有珍惜机会……”

  大爷爷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扇她俩嘴巴子才解恨。

  “都是一个姓的,一个犯错糊涂,另一个就跟着一起下水,小的不懂事撒欢,大的也跟着跳大神,没有一个出来劝的,来人,给我把他们摁倒,打!”

  李睿一个站出来,揪着那哭鼻子的姑娘拽上去。

  四奶奶亲自出手,照着她脸上就扇,一个嘴巴子下去脸就通红肿了起来。

  别看四奶奶年纪大了,可她是常年下地干活的人,手重。

  一同挨打的还有其他几个岁数相当的姑娘,都是在族学做姐姐的,也一并挨了嘴巴子。

  其他男孩有功名的都被摁在长条凳上打板子,包括李睿等三个举人,全都挨了打,当哥哥的,没及时阻止弟妹犯错,你就是错了,打你不冤。

  板子声声脆响,嘴巴子啪啪的扇。

  孩子们哭泣哀嚎,村民们低着头谁也不敢说话。

  四爷爷怒斥,“我们老了,还能照看几天呀,你们如此没有城府,经不住夸捧,让人说两句好话爹娘祖坟都能给卖了,让我们如何把家业交给你们,怎么有脸去面对列祖列宗,你们糊涂啊!”

  “那一百亩祠田是李平的命换来的,老三家的吃了大亏,你们不是不知道呀,孤儿寡母先想着族学想着大家伙往日对她的帮衬,从嘴里抠出来给你们,可你们呢,都是什么样,吃酒打牌?”

  六爷爷也气的浑身发抖,吃酒打牌,这好日子才过了几天,都富的开始赌钱了。“

  爷们全都站了起来,“大爷爷,村长,我们知错了。”

  板子打完了,姑娘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挨了嘴巴子,连清儿都被大嫂揪着耳朵给了一耳光,英子也让她娘抽了俩巴掌,一个都没跑。

  “族学规矩听清了么?”

  大爷爷一脸淡漠的询问。

  “听清了,三个月考核一次,连续三次考核不过关就退回家,在村里吃酒打牌,在外赌钱的一律家法伺候,触犯律法,乱许诺,放高利贷一概逐出宗族……”

  为首的爷们默诵族规。

  “你们呢,耳聋了?”

  “听见了。”

  “三个月考核不过退回,对女孩也是一样,你们让我太失望了。”

  大爷爷长长的叹息一声。

  “散了。”

  李二叔这才开口。

  村民们各自回家,把挨了打的儿女带回家,基本都是揪着耳朵回去的。

  这一夜注定了是无眠夜,不光孩子们回家继续挨打,连当爹的也跪在地上被老父亲老母亲拿拐棍抽。

  ”走,回家。“

  大嫂揪着清儿的耳朵撕扯着回家了。

  一路走一路骂。

  “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了,我管不得你了,知道你上学读书花了多少钱么,那是你二叔的买命钱,金头面也给你买了,家里哪点对不起你,你不好好学。跟着一起裹乱,日日往外跑着玩,我忍你很久了。”

  大嫂一面骂一面就把女儿拽回家,关上门,鸡毛掸子一顿狠抽。

  秀娘跟在后面想追上去劝劝,却被婆婆和李茂给拦住了。

  “弟妹,你别管,这顿打早打比晚打好,这孩子确实有点飘了,我也看出来了。”

  李茂皱着眉头说。

  “别打坏了。”

  “亲娘能打坏么,你别管。”

  婆婆也拦着她不让管。

  “也不关清儿的事……”

  秀娘疼孩子,替孩子找补两句。

  “她是最早学规矩的,比其他姑娘懂得更多,这个时候她应该站出来劝才对,难道她不姓李,这话说其他姑娘使得,用在她身上就更使得,都是一个姓的兄弟姐妹,谁犯错都应该往回拽,拽不回来也该提醒长辈才对,他们没有,就该打!”

  婆婆反而比秀娘更狠得下了手。

  “弟妹,孩子不能光宠着,该打还得打。”

  李二叔也认同茂哥媳妇,该揍一顿紧紧皮子才对。

  秀娘望着爷爷和公爹他们,“我是不是做错了,给的太多了,我是真心盼着咱村好的,希望能有更多的儿郎姑娘出头。”

  她低下头察觉到自己也有错的地方,步子迈得的太大了。

  “不能怪你,怪我们老家伙心软了,早该下狠手的,一直都是我们盯着没撒手过,不能怪你给吃饱饭。”

  四爷爷站出来劝慰,看孩子自责,他心里更难受。

  “二婶,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有点小成绩就飘飘然了,和周世伯相比,我们城府太浅,差得太远了,是我们的错。”

  李睿站出来作揖道歉,扪心自问,自己心里没有点得意骄傲的情绪么,我也拿了榜首,我是否能代替二叔在长辈们心里的地位呢。

  如今看来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为好。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明儿下地干活,族学一起干。”

  李二叔这回算是打定主意要用霹雳手段。

  “是。”

  “四婶,明儿还得你带着姑娘们张罗族学的琐碎事务,该打就打,下狠手,不然出不来。”

  “行,我记得了。”

  “王嬷嬷,一样的要求,给我下狠手。”m.xiumb.com

  李二叔咬牙切齿。

  “是,您放心,我一定负责到底。”

  王嬷嬷看到今儿有这一遭,反而真心实意留下教孩子们,打心里更愿意主动融入李家村了。

  只要长辈脑子清醒,不糊涂,孩子们歪不了。

  “别担心,长辈们根不错,孩子们就没问题,这顿打来的很及时。”

  王嬷嬷扶着秀娘往家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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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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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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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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