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翻阅着账册,越翻脸色越黑越难看,不真正统计不知道,一统计吓一跳,只这三年来,南平侯府与平西将军府,便吃进去近千万两。
如此庞大的数额,他这些年是怎么昏了头给批复答应的?
皇帝摔了账册,沉着脸吩咐,“把燕礼与燕麟给朕叫来。”
余公公应是,立即派了人去。
燕礼与燕麟昨儿虽然没打探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却又达成了一致意见,依靠南楚的南宫家与宗室,来对付夜归雪与苏容,进而对付周顾与护国公府和东宫。谁让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周顾主动卷入事关苏容的案子,而他两次遇险,危在旦夕,又都是苏容救的呢。他们两个,虽退了婚约,但也有着解不开的牵扯。
夜归雪既然不答应合作,南楚有的是人与他们合作。
兄弟二人做好准备后,便分头行动,一个找上南宫家,一個找上南楚宗室。
只不过二人还没这么快有结果时,便被皇帝叫进了宫。
二人在宫门口相遇,彼此对看一眼,都十分不解,不过听闻户部尚书今儿又进宫了,二人猜想着难道与户部有关?
燕麟要更敏感些,凑近燕礼,低声道:“大哥,我怎么觉得今儿父皇叫咱们俩进宫,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燕礼瞥了他一眼,“别乌鸦嘴。”
燕麟是真觉得不太妙,但没病没灾的,父皇召见,他又不能称病不到,若是这时候称病,就更不知道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到底发生什么了。于是,他只能咬着牙,跟着燕礼去见皇帝,暗暗祈祷是自己多想了。
皇帝在御书房等着二人,见二人来到,脸色青黑,将户部的账册扔给他们,“你们自己看看这个。”
燕礼和燕麟心里“咯噔”一下,齐齐捧起账册,片刻后,二人一起抬头,燕礼试探地问:“父皇,这是户部的账册,您拿给儿臣二人看……是为何?”
“为何?你们自己看看,这三年来,你们两个人的岳家,吞了国库多少银子?”皇帝沉着脸,对二人发作,“你们真是好的很呐,你们告诉朕,掏空了朕的国库,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燕礼和燕麟吓了一跳,脸色大变,齐齐“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儿臣不敢!”
“不敢?好一个不敢!朕看伱们敢得很。”皇帝盯着二人,“南平侯府治理一方,手下掌控兵权不过三万,一年就要动辄找国库要三百万两银子,平西将军府更敢,今年一年就额外要了八百万两银子,他只十万兵马。你们两个告诉朕,不是想造反,是想什么?”
“儿臣惶恐。”二人齐喊冤枉。
大皇子燕礼道:“父皇,南平侯府是因为近来天灾不断,南平侯才奏请父皇动用国库拨款。”
二皇子燕麟紧跟着道:“父皇,这可与儿臣没关系,平西将军府的请奏,都是您批准的,儿臣半声没吭,您不能事后算账,找到儿臣的身上啊。”
皇帝一噎。
燕麟无辜道:“父皇,您仔细想想,这可不是儿臣的主张,您若不批复,户部尚书也不会给南平侯府拨银子。”
皇帝黑着脸,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燕麟很光棍,“父皇,您再仔细想想,您为何给平西将军府拨银子?这可真与儿臣没关系。”
皇帝自然明白,与燕麟没多大关系,是因为平西将军张平对他说,若陛下想钳制护国公府,只靠他的十万兵马,与陛下手里的京麓十万兵马,以及南平侯府的三万兵马,可不足够,毕竟护国公府自己就掌控了三十万兵马。陛下得暗中扶持他啊。毕竟若是夺了护国公府的兵权,怕是会引起朝野震动,若是不夺护国公府的兵权,让平西将军府扩充兵力又没有理由,而且也会得到太子与护国公府的阻挠,毕竟朝廷养兵六十万,还是很吃力的。这样一来,他只能帮助陛下暗中再养兵马。
护国公府掌重兵,是皇帝的一块心病,而周顾出身护国公府,又在东宫做伴读,这更是心病中的心病,皇帝心中清楚,在他与太子之间,护国公府定然会选择太子。
所以,皇帝挣扎了好些日子,答应了张平,再私下养十万兵马。其中五万,还是骑兵。骑兵的花费要更高。
皇帝一时间无话可说,只盯着二人道:“户部银钱紧缺,从今日起,你们两个想办法充裕国库。”
燕礼与燕麟齐齐抬头,愕然地看着皇帝。
皇帝脸色黑沉,“为国分忧,怎么,你们不乐意?”
二人看皇帝压制着怒气,哪里还敢说不乐意,毕竟户部这三年的银钱不管怎么说都是流向了他们的岳家,只能齐齐点头,“儿臣乐意。”
皇帝满意,对二人摆手,“你们下去吧!”
二人告退,出了御书房。
走离皇宫,燕麟抹抹额头的汗,对燕礼问:“大哥,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发作我们?要充裕国库?”
燕礼心里已隐约有了想法,对他没好气地道:“你自己想!”
燕麟不高兴了,“大哥,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一起合作,你这几日总是对我甩脸子,是什么意思?弟弟哪里得罪你了?”
燕礼心想,你的不作为关键时候总是退缩就是得罪我了,但这时候,兄弟俩必须得绑在一条船上,否则没好处。他缓了语气,“父皇应该是在备战。”
“啊?备战?”燕麟震惊了。
燕礼看了他一眼,“真不知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如今天下太平,父皇忽然盯紧了户部,除了备战,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为了大兴土木,如今已入冬了。”
燕麟自然不是真糊涂,他就是心眼子多,想有人挡在他面前冲锋陷阵,他想趁机捡便宜,自己心里什么想法,都憋着,让别人先说,如今听燕礼这样说,他面上虽装模作样吃惊,但心里却已经开始打主意了,“这话是从何说起呢?是要跟大魏开战?当初可是签了三十年互不犯境和约,如今才过了十六年。”
“因为苏容。”燕礼索性不再管他心里是什么想法,总归这一回,他别想再缩着不出手,“你想想,她的身世一旦爆出去,天下皆知,大魏能干?”
燕麟点点头,“所以,父皇是什么意思?要认苏容?等着大魏开战?”
“恐怕是由不得父皇不认,你看看苏容来京后,都做了什么?先是住进了清平公主府,后又退了周顾的婚,如今住去了沈府。她与瑞安王府、护国公府、再加上东宫,都有牵扯。另外,从我接触夜归雪来看,他的态度说明南楚王和夜相府都认定了她,这样一来,形势已如此,父皇又能如何?别忘了,当年珍敏郡主可是牺牲自己,护住了大梁,虽然过了多少年,所有人都记着呢,父皇想做忘恩负义之人,怕是也不成。”
“真是个麻烦,杀了她就好了。”燕麟道。xiumb.com
燕礼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说的好听,你怎么不动手?”
燕麟道:“大哥,哪里是我不动手?是京城不是个动手的好地方,我们何不忍忍,在她回南楚的途中,派人杀了她呢?要知道,京中护着她的人多,但她离开京城,那就不一样了。”
燕礼不得不承认,“你说的也有道理。”
倒是显得他冒冒然然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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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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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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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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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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