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沈显道:“太子既然知道小七的身份,便会暗中派人追查刺客,有太子出手,想必今晚就有结果,不管夜二公子的真实目的是为什么而来,他既是夜家人,若想趁机见小七,都不会推迟小侄女的生辰宴,而成国公府的人必听他这个贵客的。”
沈显听苏行则称呼苏容为小七,见苏容对他与夫人不见外,便也遵着这个称呼叫了。
“你也说了南宫家与夜家联姻,若是夜归雪来是为了帮着南宫家,对小七不利怎么办?若刺客是他派的呢?”沈夫人觉得太冒险。
“应该不会,看夜二公子的官职一路荣升,便可见他得南楚王器重,夜家与南宫家为何要联姻,虽然不知内情,但却可以推测,他应该不会是来杀小七的。”沈显摇头,“总之,明儿见见他,试探他一番再说,他若有意见小七,必会在明儿找机会跟小七见,若是不见,那么夜家怕是与南楚王不是一心了。”琇書蛧
“行吧!”沈夫人自然都听沈显的。
沈显又问苏容,“你住在公主府多日,公主与驸马可否已知道你的身份?我记得当年清平公主与珍敏郡主交情不错。”
“昨儿得知了。”苏容道:“有人对我放冷箭刺杀一事,瞒不过公主,毕竟,当时那杀手是冲我来的。公主想让陛下大查,自然不能说是那刺客要杀的人是我。”
她又道:“驸马自从见了我后,觉得我与我娘长的像,起了疑心,派人查了我。本来一直不曾问,但因昨儿遭遇刺杀,清平公主维护我,驸马为人清正,我便也如实告知了,不过隐瞒了与太子的合作。”
沈显颔首,表示知道了,“清平公主为人虽跋扈,但驸马确实人品清正,而清平公主这些年,也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公主府的名声虽然不好,但倒不是奸恶之徒,与珍敏郡主有旧,倒也值得信任。”
他这些年待在京城,看得明白,驸马那个人,若不是被清平公主瞧上,他的才华走到如今,也会成为朝中大员,但因尚了公主,也只能担着不甚重要的职位。毕竟,大梁律例,驸马不能担任要职。
将该说的说完,沈显事忙,还是要去吏部处理公务,站起身,嘱咐苏容,“你只管住着,想吃什么,告诉你伯母,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好。”
苏容笑着点头,“沈伯父放心,我不会客气的。”
她在公主府都没客气,来了沈府,自然也学不会什么是客气。
沈显离开后,沈夫人也站起身,“走,去你的院子瞧瞧。”
苏行则这时说:“沈伯母还要操持府中事务,我送妹妹过去吧!”
沈夫人想着兄妹二人怕是有话要说,从善如流地点头,“也好,我去吩咐厨房,做些好菜,小七喜欢吃什么,尽管报来。”
苏容摸摸鼻子,“只要是好菜,我都爱吃的,不挑。”
沈夫人笑开,“不挑食才是有口福,行,府中的厨子有几样拿手好菜的,伱就等着用午膳吧!”
苏行则带着苏容,出了正院,领着苏容去沈夫人给她早就收拾出的院子。
他一边走,一边道:“你的院子就在我的院子旁边。沈府人口简单,沈伯父的两位公子都在外,一個为官,一个求学,府中也没有姨娘妾室,只有些仆从护卫。”
苏容点头,感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伯父这样洁身自好,不养妾室的,属实难得了。怪不得能与谢伯伯交好。”
苏行则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咱们父亲这一点上就不行,我将来不会学他。”
苏容大乐,“大哥,你学父亲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得娶个母亲那样的妻子,才能家宅安宁。”
苏行则抿唇,“将来你去南楚,我去南楚为官如何?”
苏容睁大眼睛,“不要吧?”
“为何?”苏行则停住脚步。
苏容一本正经,“我不想自己都做了王了,还被你管着啊。”
苏行则:“……”
他气笑,“你可真是……”
沈家没有女儿家,沈夫人早想苏容住进来,特意收拾出了一处女儿家的院落。
屋内一应摆设,十分附和女儿家娇养的规则,珠帘翠幕,香炉袅袅,就连安排的婢女都是可人的美人,不像是苏行则住进来时,沈大人直接给了一处空院子,人都是他自己带来的,其余的一应所用,沈夫人想多添置些,都被沈大人给驳回了,说安心读书,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乱人心神的东西,沈夫人只能作罢。
苏容见这院子和屋子处处细致妥帖,感慨,“沈伯母真是费心了。”
苏行则知道她虽然软乎乎的看起来像是个被娇养的小姑娘,但实则是一个从内到外都粗糙的东西,否则也不会在江宁郡太守府那处小破院子里住了多年搬都不愿意搬了,便道:“你既知道沈伯母费心了,便仔细住着,千万别搞破坏。”
“哪儿能呢?又不是在自己家。”苏容给了苏行则一个放心的眼神。
苏行则揉揉眉心,“明儿去成国公府,若是夜二公子私下约见你,你喊上我一起。”
“行。”苏容没意见。
苏行则道:“宫里早晚会知道你的身世,你可得做好准备,若陛下召见你,你得在心里想好说词。”
苏容点头,“算起来,陛下好像也是我舅舅,我娘是由先皇和太后抚养长大的,他与我母亲,也算是一家人。”
苏行则看着她,“但陛下毕竟是天子,尤其是重权的天子,若他可信,你娘当年在临终前就不必找上护国公府了。”
“嗯,这我知道。”苏容点头,“我的意思是,就算他要利用我,多少也得顾念点儿与我母亲的姐弟之情吧?还有,我是南楚王女,陛下若是得知我的身份,应该更是极其希望我去南楚国的人。毕竟,这些年来,南楚国与大梁,虽没脱离属国关系,但联系已不紧密了,或者从先皇时期就开始了,只不过中间被我娘给强行扭到一起了,若有了我,那么,两国便又重新绑在一起了,所以,他一定不会乐见让南楚各方势力杀了我。”
“说得是。”苏行则道:“但你别忘了,还有个大魏呢,若大魏得知,再次发兵,或者要求你和亲,才能让当年和约继续,陛下不是太祖太宗和先皇,为了朝局,保不准会妥协……”
“陛下妥协,南楚王干吗?”苏容道:“老护国公也不会干,护国公府新一辈的人已成年,大梁休养生息十六年,已不是先皇晚年,与大魏有一战之力,更何况再加上南楚,大魏也得掂量掂量,这些年,护国公府未必不想报当年之仇,要知道,当年满门成年男子,除了一个老国公,都战死沙场了,护国公府绝对不容许大梁如今再窝囊送人去和亲,更何况,还是我,我是南楚王女,南楚王唯一的女儿。”
苏容很肯定,“即便陛下不护我,但有东宫,有护国公府,有公主府,有沈府,这些府邸,举足轻重,所以,即便大魏得知,有此要求,也不会让我去和亲。”
苏行则点头,“话是没错,但大魏若是知道当年被愚弄,必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打呗。”苏容道:“哥,到时候我也上战场。”
苏行则闻言直揉眉心,“仗哪是那么好打的!”
苏容轻哼,“不好打也得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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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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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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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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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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