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了点窗户,任由微凉的晚风吹在脸上。
真烦。
她拧着眉想。
对于婆媳关系这种亘古不变的难题,夏眠一直很难理解。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再说了,儿媳是儿子挑的,觉得不满意不喜欢,那就去说服自己儿子,让儿子跟儿媳离婚啊。
说服不了儿子就去找儿媳的麻烦,真是无能且有病!
而且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大家长那套,以为当个婆婆就能在儿媳面前鼻孔朝天说这说那了。
什么东西啊?
夏眠才不吃这套。
她这人就喜欢将心比心、有来有往,别人对她好,那她也会对别人好,别人对她好不好,那就别怪她翻脸。
夏眠气呼呼地在内心腹诽,亏她一开始还在心里夸梁屿川母亲长得好看有气质。
呸呸呸!
呸完,夏眠抬眸看向司机:“叔,你有给梁屿川的妈妈开过车吗?”
司机摇摇头:“没,夫人的司机都是她母家那边的亲戚,外人她信不过。”
夏眠点点头:“哦,好吧。那梁屿川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就比如我跟他母亲见过面之后,他有没有什么安排?”
司机道:“少爷早就在您身边安排了人,所以您不用担心夫人会对您做什么。”
夏眠睁大眼:“什么时候安排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没觉得身边有多了什么人啊?”
司机笑了笑:“早就安排好了,不然少爷哪敢走啊。”
夏眠勾了勾唇,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叔,那你觉得梁屿川母亲会对我做些什么啊?”
夏眠对有钱人的了解主要还是来自于电视剧和新闻,毕竟这个圈层跟她所在的圈层实在是距离太远了。
她们医院倒是有不少有钱人,但都跟梁家不是一个级别的。
一个级别的也有,但那种病人基本都是直接找她们院长或者副院长提供专属服务,她这种级别的也接触不到。
所以夏眠只能依靠新闻八卦和电视剧来脑补。
因此她总觉得豪门肯定充满了明争暗斗和无数阴私,毕竟无奸不商,能屹立在商人顶端的,又能有什么良善之辈?
夏眠压低声,忍不住问:“叔,你说梁屿川母亲会不会一生气,直接找人——”
她抬起手在脖子处一滑,“噶了我啊?”
司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眼角满是笑纹:“不会的,可能会给您找点麻烦,但做这种事还是不至于的,不说别的,就说她要真的这么对您,那她跟少爷的母子情分就彻底完了。”
夏眠好奇道:“她会在意跟梁屿川的母子情?要是真的在意,他们关系怎么还这么差?”
司机道:“当然在意了,少爷是独子,所以他未来一定会是梁家的家主,梁家的一切都会是他的。跟少爷闹翻她能有什么好处?您别忘了,夫人本质上是商人,商人最会计算得失了。”
夏眠眨巴眨巴眼,用了不得的眼神打量司机:“叔,您真的只是个司机吗?”
司机笑笑:“当然是司机了,只是看多了,就懂了点皮毛。”
夏眠点点头:“所以最大的boss其实还是梁屿川?”
司机点头:“少爷是独子,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了。”
夏眠忍不住问:“会不会突然冒出个私生子啊?”
不管是电视剧电影还是小说,好像都爱这么演。
司机笑着摇头:“不会,夫人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就算发生了,她也肯定会处理好。”
处理好……
夏眠感觉脖颈一阵发凉。
她有点懂了。
梁屿川母亲不会来噶她,因为划不来。
她本身的存在并不影响梁家、也不影响梁母的利益,顶多就是没法帮衬梁家,以及梁母不太看得上她的基因。
但说到底,只要梁屿川认定她,那么能给梁家延续血脉的就只有她,所以梁屿川母亲再看不上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价值的,并且价值还不低。
但私生子就不行了,这切实影响到了梁屿川母子的利益,所以这种情况梁母反倒是真的会下狠手。
归根到底,还是利益。
利益才是第一位的。
想到这儿,夏眠对自身的安全放心了不少,同时也更能理解梁屿川为什么不想回去了。
亲人之间还要算这算那,考虑利益最大化,这谁能受得了呢?
心里的火差不多散完了,夏眠单手撑着车窗,抵着下巴发呆。
看来不用请假了。
本来她还想着要不要在梁屿川奶奶的酒店里躲上几天,让梁屿川把他妈妈的问题处理好了再出来。
这么看是不用了,继续跟之前一样过就行了。
夏眠抬头看向前方,问司机:“快到了吗?”
司机道:“还有五分钟。”
夏眠点点头。
既然快到了,那就住一天,明天再回去好了。
-
很快,车子到达帝景湾酒店。
夏眠下车,在司机的陪同下,跟随侍者来到了梁屿川专属的房间。
在房门前与司机作别后,夏眠一个人进入其中。
因为早就查过帝景湾酒店的房间配置,所以夏眠很快就找到了卧室。
一进去,她就看到了那张和豪华大床并排放在一起,与整个房间布局格格不入的小木床,床上还铺着她熟悉的、印着雏菊的白色薄被。
这是她原来用的床和被子。
夏眠走过去在床上坐下,有些怀念地摸了摸被子,接着抬起头,打量卧室里其他的布置。
梁屿川的卧室非常简单,除了床就是一个灰色的衣柜。
她走过去打开衣柜,一整排款式相同的黑色t恤和黑色长裤映入眼帘。
夏眠:“……”
好不容易,夏眠才在一堆复制粘贴的黑色衣服里找到了一件黑色衬衫。xǐυmь.℃òm
她伸手摸了摸,是丝质的,很舒服,可以当睡衣穿。
她把衬衫搭在手上,然后继续去开衣柜下方的抽屉。
抽屉拉开,入目是一堆整齐码放的内裤。
她拿出其中一条抖开,内裤看起来很新,但前面那块布料很皱,明显已经穿过了。
她放下这条,又去拿其他的。
一连拿了几条,抖开一看,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于是她也不挑了,随便拿了一条,便关上抽屉和柜门,转过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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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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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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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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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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