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赵媛聊完天后,夏眠就立马投入了工作,然后一直到中午,才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喘口气。
她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拿出手机,想在app上点杯美式提提神。
结果手机刚一打开,就显示有好几个陌生来电。
这些电话是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打来的,但因为手机的设置,陌生人来电不提示,所以夏眠到现在才看到。
一共三个陌生号码,全是本地的。
看起来不像是推销的骚扰电话,夏眠想了想,还是立即回拨了过去。
过了大概十五秒钟,电话被接起。
夏眠刚要出声,就被对面颐指气使的、连珠炮式的质问给弄懵了——
“你刚刚怎么一直不接电话?你是不是把我的电话拉黑了?这么久不接电话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就是故意不想接我的电话?”
夏眠皱起眉,直接把电话挂了。
对面可能没想到她居然会直接挂电话,所以气势汹汹地立马又打了过来。
这次夏眠直接点了拒接。
连续被她拒接了几次之后,对面似乎终于学乖了,不再连环打电话轰炸她,而是给她发起了短信。
【陌生信息:眠眠,我是你舅妈,你舅舅中午喝了点酒,有点发酒疯,所以声音大了点,你别介意啊。我们有要紧事找你,你快接一下电话。】
夏眠挑眉。
舅妈?
她跟他们不早八百年就不联系了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再说了,许久不联系的人突然来电,这种情况要么是结婚想收份子钱,要么是来借钱。
反正准没好事。
正想着呢,电话又打过来了。
夏眠不想接,但思索一瞬后还是接了起来。
“眠眠呐,我是你舅妈。”
夏眠嗯了声:“有事?”
“你这孩子,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这么长时间,你也不知道给我们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夏眠不想听她扯闲篇,直接出声道:“我很忙,你有事直接说,没事我挂了。”
“欸欸欸,别挂别挂,我打电话来就是想关心关心你,现在你是不是还在市一院工作啊?”
夏眠没回答,沉默地听着电话。
“喂?喂?你还在听吗?怎么不说话?”
夏眠把水杯放到办公室的桌上,走到窗边,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目光眺望着窗外的风景:“你不用跟我东拉西扯,你就直接说你想干什么,把话说完整说清楚就行。”
“诶你这孩子,真是……”
夏眠:“没事我挂了。”
“欸欸欸!别急着挂啊!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帮忙挂个号。”
夏眠:“挂号为什么要找我?你自己在app上挂不就好了。”
“我想挂你们院长的号。”
夏眠眉头一动:“挂我们院长的号?你们得了什么病?”
“呸呸呸,我们可没病,是你舅舅的一个领导的儿子得了病,想找你们院长看。”
夏眠:“院长的号也一样,在app上挂,自己可以操作。”
“我们这不是约不到才找你嘛!都说你们医生有内部渠道,你帮我们约一个。”
夏眠:“你听谁说的我们有内部渠道?没有渠道,约不了,找我没用。”
“欸你这孩子,你就是不想帮忙是不是?我都问过了,你们就是有内部渠道的,我们单位一婶子腿摔断了,医院说着没床位,一找关系还不是立马就给安排了,我就不信你连个号都没法给我们约,我看你就是不想帮忙!”
见她不肯帮忙,对方的语气开始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夏眠神色非常平静,语气也非常冷淡地嗯了一声:“是的,不想帮,也帮不了。就这样,我挂了,没事别联系我。”Χiυmъ.cοΜ
说完夏眠就把电话挂了。
刚一挂断,对面就立马又打了过来。
夏眠直接拉黑。
拉黑一个后另一个号码又打了过来。
还是同样的操作,拉黑。
连着拉黑了三个号码,手机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夏眠完全没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拉完黑名单后,她就切了外卖app,挑挑选选地点了杯咖啡。
点完咖啡,坐下来继续看文件。
从头到尾,她的情绪都非常平稳,一点没有受到这对夫妻的影响。
这样也不奇怪,因为她对舅舅舅妈的感情早在三年前就消耗完了。
现在这两个人对她来说就是完全的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
面对陌生人她还会好言好语客客气气,但面对舅舅舅妈,她是一句话都不想理,只想把他们当空气。
她没忘记三年前母亲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时候,这对夫妻是怎么一毛不拔,并对她冷言冷语的。
这三年里面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来往。
电话都没打过,见面就更别提。
是真正字面意义的断了来往。
夏眠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接到他们电话的一天,更没想到他们居然还会舔着脸来找她帮忙。
只要是个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再联系她吧?
显然,她的舅舅舅妈都很不同寻常。
她低估了他们。
夏眠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一边逐字逐句地看着眼前的资料。
看着看着,她放在一旁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夏眠扫了眼,只见一条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不停地刷着她的屏。
因为手机的隐私设置,短信内容没有出现在屏幕上,只能看到一条条的消息提示。
夏眠伸手拿过手机,直接把这个号码也同样拉进了黑名单。
耳边重新安静下来。
夏眠转了转笔,猜测着舅舅舅妈接下来还会不会再来烦她。
毕竟她的态度都这么明显了,肯定是不会帮忙的。
她也是真的没法帮。
如果是找主任或者副主任的话,她或许还能去找一找试试,或者托其他科室的同事帮忙。
但院长?
来医院这几年她都没见过几次院长。
他们院长很少出诊,一直在外开会,所以他的号非常少,也非常贵,据说被一群黄牛炒到了大几千的价格,甚至还不一定能买到。
而且他们院长专精骨科,跟她擅长的不是一个类目,自然也就没什么交集。
所以就算她要找院长,也不是想找就找的。
真想找,怎么也得托关系绕一大圈。
再说了,她根本就没打算帮,所以这事儿她连想都懒得去想。
不过眼下发生的一幕倒是让她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
她还记得三年前她被舅舅舅妈拉黑了,现在却变成了她拉黑舅舅舅妈。
果然,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古人诚不欺我。
夏眠想,希望他们能到此为止,别再找过来。
她不想跟他们再有任何的接触和牵扯。
然而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事与愿违。
越想什么,就越不来什么,越不想什么,就越来什么。
下午,夏眠刚跟几个同事开完研讨会,制定完接下来的手术安排,保安大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说她的舅舅舅妈来了,在楼下等着要见她。
几乎是刚听到这句话,夏眠就立刻条件反射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就知道这两个人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夏眠对着电话那头的保安大叔道:“叔,我待会儿还有两场手术,非常忙,根本没时间见他们,麻烦你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回去吧。”
保安大叔:“他们好像有话要跟你说,那我把电话给他们?”
夏眠:“我没话跟他们说,我先去忙了。”
在听到话筒对面传来窸窣杂音的那一刻,夏眠就当机立断地挂了电话。
她才不想跟这两人有任何的交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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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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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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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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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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