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屿川道:“也不能说是好心吧。”
“啊,我懂了。”夏眠很快反应过来。
说到底还是因为利益。
就算她非常非常看不上自己,也绝对不会容许梁家的颜面因自己而受到影响。
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她儿子的合法妻子。
想到这儿,夏眠微蹙了蹙眉:“那我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感谢她一下?”
梁屿川摇头:“不用,我去跟她说就好。”
夏眠:“这样好吗?”
梁屿川道:“她做得很隐晦,甚至没有跟我说。”
夏眠明白了。
闷不吭声地把事情做掉,说都不说一声,显然是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后续的交集。
夏眠甚至可以想象出对方捏着鼻子找人帮自己的样子。
肯定很烦躁,但又无可奈何。
怎么有点想笑……
夏眠赶紧深呼吸了一下,道:“知道了,那你去跟她说吧,我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梁屿川嗯了声:“反正那天你就看情况,如果我妈要带你,你就跟着她,如果她不带你,你就问一下那边的管家或者保姆,让他们带你去二楼休息。不想社交就不社交,等宴会结束了直接走。”
夏眠点点头:“好。”
梁屿川继续道:“提前走也可以,反正那种宴会就吃吃喝喝,没什么太大的意思。你要是觉得不好玩就跟司机说,让他直接过去接你。”
夏眠抬眸看着梁屿川:“可以直接走?不用跟主人家打招呼吗?”
梁屿川:“不用,直接走就行,应该也没什么人会注意你。”
夏眠道:“这样的话最好了。”
然而事实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什么直接走,什么没人注意,不存在的!
夏眠在宴会前做的所有心理准备和设计规划,都在一辆超长定制的劳斯莱斯停到门口的时候消失殆尽。琇書網
夏眠怎么也没有想到,梁屿川父母居然会亲自过来接她。
可能只是顺路,也可能只是突发奇想想近距离地看看她和她生活的地方,总之,他们亲自来接她了。
这把夏眠吓得够呛,急忙换上梁屿川母亲助理寄来的礼服就出了门。
坐上车的时候,夏眠有种浑身蚂蚁在爬的感觉。
她冲坐在里面的两个人点头打招呼:“伯父,伯母。”
梁屿川母亲挑挑眉,没说话,倒是梁屿川父亲冲她点点头,嗯了声,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他对她这个儿媳到底是什么态度。
之后,他们就没再说什么话了,只偶尔梁母提一句公司的事情,梁父回答一下。
夏眠挺直脊背,一路上如坐针毡,连看一眼星空顶的心情都没有。
直到下了车,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之后,她就安静地跟在梁父梁母身后,有人过来时,梁母会主动跟别人介绍她,也会告诉她来人的身份,让她喊人。
整个过程非常和谐,也非常正常。
和谐正常到夏眠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预想当中的刁难怠慢全部不存在,梁父梁母虽然都很冷淡,但也没对她说什么过分的话,梁家的亲戚朋友也全都看在梁父梁母的面子上,对她满口夸赞。
“哎哟,医生好啊,救死扶伤,难怪小川喜欢她!”
“恭喜啊梁总,儿媳这么漂亮,以后生出来的孙子孙女得多好看?”
“在一院工作啊,蛮好蛮好,我有个侄子也在里面的,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他帮忙,晚点我让人把他名片找出来。”
……
总之,全程出乎夏眠意料的顺遂,没有一点波澜。
人见得差不多了,梁母就让她随便走走,吃点东西,到这儿,夏眠才跟他们分开。
她长呼了下气,想也不想地往花园的方向走。
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个主人家的花园非常大,在那儿可以尽可能的少碰到人。
在她身后,梁屿川父母手挽着手,端着酒杯往人少的地方走。
梁母缓缓收回目光,容色不变,语气却带着明显的不满:“我还是不喜欢她,她配不上我儿子。”
说完,她微笑着跟前方来人打招呼。
打完招呼,她压低声接着道,“我们小川谁家姑娘配不上?怎么就偏偏挑了个这么差的。”
梁父抿了口酒,声音是和表情一样的平淡低沉:“婚结都结了,你再不满意又有什么用?”
梁母道:“我想他们离婚。”
梁父不赞同地看了梁母一眼:“孩子的事情你别管了,随他们去吧。”
梁母语气仍有些执拗:“我不想以后一直看到她。”
梁父道:“又不一起住,不会一直看到的。”
梁母:“你怎么对儿子的事情这么随便?”
梁父把手中的酒杯随手放到服务生的托盘上,然后很轻地在梁母手上拍了两下:“现在小川二十八了,离婚再结婚他不得起码再折腾个三五年?甚至三五年都说不准,你说是不是?”
梁母抿着唇,没做声。
梁父接着道:“我反正是只想抱孙子,越快越好,小川志不在家业,趁我现在还有精力,还可以培养一下孙子。而且人家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家世虽然一般,但也清清白白,学习工作都不错,人也上得了台面,不用对她太过挑剔。”
见妻子还是抿着唇,梁父道:“你别老想着她哪哪不好,不如转移转移注意力,多想想她和小川以后的孩子。”
梁母抿着的唇松开了些,神色也缓和了许多:“她跟小川的孩子我肯定是喜欢的,我就是,就是……”
梁父揽着梁母的肩膀往前走:“我知道,你就是不喜欢她。但是呢,我还是那句话,小川喜欢她就行了。他的事让他自己处理吧,你做再多也是吃力不讨好。”
梁母微垂眼眸,好一会儿没说话。
其实,她的内心已经妥协了。
实在是不妥协不行,因为儿子根本不听她的,她也没有有效的手段来给儿子施压。
上次停了儿子的卡,一天不到,她婆婆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只好又把卡解冻了。
实在没招,她找上门想让人知难而退,结果没想到对方是个骨头硬的,一点不怕她。
儿子还让一堆人护着她,甚至还把帝景湾的房子给她住。
要知道儿子从小就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小小年纪就不让她进他的房间了。
长大后更甚,就连保姆打扫都得提前征求他的同意。
帝景湾那套房子也一样,总之只要是他的卧室,他就基本不允许别人进入。
结果他不但让这个女孩儿进去住,还允许人把多余的床具塞进去,改变他房间的格局。
甚至还因为她见了对方一面,就忧心忡忡地连夜赶回来安抚对方。
全然没了在家人亲戚面前霸道高冷的样子。
还有前几天的造谣事件,她也是一边叫人处理,一边在心里讶异,儿子居然为这个女孩儿做了这么多事情。
以前可从来没见他讨好过哪个女孩子。
甚至她常常怀疑儿子没有男女之情方面的那根筋。
小的时候只知道漫山遍野地皮,长大了又跑去上天下海,一刻不肯安生。
她从来没见他牵过女孩子的手,也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子和颜悦色,更别提主动讨好女孩子了。
所以,各种事实摆在眼前,心里再不平,也只能平了。
梁母很轻地叹了口气,回握住丈夫的手:“知道了,我不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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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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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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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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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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