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厅的外面,一片大亮。
几十辆警察、军车,军警一起出动,将歌舞厅包围地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在歌舞厅的门口两边,正抱头蹲着许多涉事人员,而身后,有无数个枪口正对着他们。
与此同时,仍有人源源不断地从歌舞厅里头被带出来。
这个魔窟,已经被一窝端了。
叶莺抬眸看着纪连齐满是血迹的侧脸,小声说道:“好...好了。你放我下来吧。你也受了很重的伤。”
纪连齐垂眸,望进她的眼睛深处,慢慢地将她放了下来。
这时,于刚面色严肃地押着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出来。
叶莺虽没见过他,但冥冥之中感觉他很眼熟。
后面,被一起押出来的,还有那个称呼为“李哥”的男子。
叶莺皱着眉头,望着这两个人被押上了警车。
叶宁也跟在后头出来了,他的脸上挂了彩,看走路的样子,应该也受了些轻伤。
见到叶莺二人还站在外面,皱眉道:“你们两个受这么重伤怎么还傻站在这里?医护人员呢?”
一边说着,叶宁大声招呼着,没两分钟,医护们便急急忙忙地扛着担架过来了。
躺在担架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叶莺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被囚禁在地下室里的妇女和女孩儿们,正在公安和军队的引导下,有序地从从歌舞厅里走出来。
姑娘们许是没想过她们竟然会有获救的一天,不少人当场哭了出来。
叶莺虽然浑身疼得要死,但看着她们都被拯救出来,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琇書蛧
真好,她们都得救了。
一旁的同样躺在担架上的纪连齐望着叶莺唇边那抹笑意,眸色深了深。
察觉到他在看自己,叶莺扭头看向他。
二人的眸子紧紧黏在对方身上,深深望着彼此,而后,十分默契地笑了。
那是,劫后余生的笑。
车上,叶莺没等到医院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这一次,纪连齐没喊她,让她沉睡。
“你,你腹部的刀伤口,要不要先简单给你处理一下?”护士看见纪连齐腹部上粗糙的包扎,拧紧了眉心,“我担心会引起感染。”
纪连齐一双眼睛自始自终未从叶莺的身上离开,“不用,到了医院再处理吧。”
这点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能受得住。
他更在乎的是叶莺怎么样了。
当他看见铁棍、拳头落在她的身上时,他的心除疼以外,再也没有别的知觉。
那时,就连身上的刀伤、枪伤都相形见绌。
他恨自己没早来一步。
但....好在她还活着,否则他无法原谅自己。
握着叶莺的手,纪连齐强撑的意志力忽然瓦解,亦陷入了昏迷状态。
....
痛.....
叶莺醒来的时候,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她尝试着翻了个身,又是一阵钻心的痛从身体的各处传来。
胸骨、肋骨尤其明显。
她低头看着身上裹着的纱布——她的肋骨好像断了一根。
这帮该死的孙子,下手真够狠的!
纪连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纪连齐....想到他,叶莺不顾身体上的疼痛,拉响了床头呼叫铃。
她要去见他!
护士听见召唤,很快就赶了过来。
“快快,我要去见他,送我去见他!”叶莺不由分手就要下病床。
护士一脸懵逼地走过来帮忙,“你要见谁?”
“和我一起送进医院的人,纪连齐,请把我送到他的病房!”
护士恍然大悟,把轮椅推过来。
叶莺一怔,如今,要轮到她坐轮椅了吗?
她试着下地走了路,但不是这疼,就是那疼的,确实还是得靠轮椅。
到了纪连齐的病房,他还在昏睡着。
他和她一样,脑袋都缠上了雪白的纱布和绷带,他们的头部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他肩膀上的弹药已经被取出来了,伤患处用纱布包扎着,正中央的是一块深红色的血迹。
胸腔处,被杨龙狠狠捅了一刀,伤口极深,已经做了相应的处理。
而被铁棍猛击过的腹部上,更是触目惊心。
叶莺看着他浑身的伤口,担忧不已,眼眶不禁又是一红。
这一刻,心里所有的不满、埋怨都烟消云散。
他受的伤比自己重多了,几乎都只离要害差一点点,要是再准一点,恐怕.....
想到这儿,叶莺轻轻地为他盖上被子,叹了口气。
在病房里等了半个小时以后,纪连齐依旧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叶莺只能无奈地对护士说道:“走吧,先送我回病房,等他....醒了我再来看他。”
目光忽然看见这间病房里还有一张病床,叶莺想了想,又道:“我可以搬过来和他一个病房吗?”
护士愣了愣,随即笑道:“你们是夫妻,当然可以。如果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去帮你办理手续,你在这里呆着就好了。”
“好。”叶莺一脸感激地看着护士,“那就有劳你了,护士姐姐。”
护士笑着点点头,将她扶上病床以后就出去了。
整整一天,纪连齐都一直处于昏睡状态,这让已经醒过来好久的叶莺担心不已,找护士都找了好几次。
直到晚上九点,纪连齐才幽幽睁眼。
睁眼,看见隔壁病床的叶莺,他先是一愣,而后,弯了嘴角。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虚弱地开口,他记得,护士当时将他们分开了两个不同的病房。
正瞪眼看着天花板的叶莺,听见他的声音,瞳孔一震。
“你...你终于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特意让护士把我安排跟你一间的,我怕你醒来看不到我,会哭鼻子。”叶莺苦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会这么说话的,大概只有她了吧。
听见她半开玩笑的话,纪连齐朝她挤出一抹虚弱的笑容,一双黑眸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叶莺亦回望他。
二人并未言语,却意外地在各自的眼中,看出了对方的心中所想。
一切,尽在不言中。
纪连齐想坐起身,却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立即被叶莺低声斥道:“别动!我们现在就是半个废人,你最好老实躺着!有什么需要喊护士。”
他听话地躺好,微喘着气道:“我...我只是想下床,过去看看你。”
叶莺笑了:“不差这一时。再说了,你这样不能看我吗?”
闻言,纪连齐却是无比认真地说道:“能。但我更想近距离地看着你,那样,我才能感觉到这是真实的。”
叶莺忽然沉默了。
见她不说话,纪连齐看了她好一会儿,沉声道:“叶莺,你...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我?”
“是。”叶莺扯出一抹笑容,“但现在算了,等咱们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再说吧!”
她的确是想弄清楚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并狠狠地质问他,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又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来找她。
但,一想起他为自己所受的重伤......
“叶莺,我.....”纪连齐急切想坐起来,又被叶莺拦下了,“你再乱动我立马护士送我回原来的病房了!”
“好,我不动了。”
一听说她要走,他立马老实了。
护士得知纪连齐清醒过来,给他端来了粥,大晚上已经弄不到吃的了,暂且让他将就着果腹。
简单吃了些东西以后,叶莺和纪连齐便睡觉了。
第二天,于刚带着果篮出现在病房。
过了一会儿,病房又进来一个人,是满脸伤痕的孙希。
见到孙希的一刹那,叶莺大脑一片空白,于刚给的苹果顿时滚落到地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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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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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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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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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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