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这一瞬间,她想起了2022年的那个冬天,寒冷的12月。
阳了买不着药,反复烧了几天,独自一人在屋里躺了十多天的无助情形。
要不是同事快递寄来几粒救命的布洛芬,她怕是要噶在屋里无人知晓了。
尽管现在和那时候无法相提并论,但她就是莫名感到郁闷和委屈。
要是现在纪连齐在就好了,她此刻无比地需要他。
谁不希望生病的时候,爱人能陪在身边照顾着。
可惜,他没办法,也不能。
回过神来,叶莺知道自己的矫情病又犯了。
不过区区一个发烧罢了,算得了什么。
她从抽屉里找出退烧药,吃了就躺下睡了一觉。
可大约到了中午,她的体温非但没有降下去,反而似乎更高了。
叶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都快能煮鸡蛋了。
既然退烧药不管用,她果断去医院。
医生看着烧得满脸通红的叶莺,才轻触了一下她的额头,就急忙把手给收了回来,“好烫!”
测过体温后,医生丝毫不敢耽搁,给她安排了输液。
“40度了,你要是再持续高烧不退,就麻烦了。”
“会有什么麻烦?”叶莺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多了去了。首先是心脏方面的损伤,可能会出现心肌炎等等;不仅各个器官组织或者是脏器受到损伤,甚至还会危及到你的大脑。”
听了这么多症状,叶莺只关心一点:“会烧成傻子吗?会完犊子吗?”
医院有些无奈地摘下眼镜,“会的。”
叶莺点点头,找了个地方坐着,等待着护士来帮她挂水。
输液大概需要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她烧的太狠,坐在位子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男女的对话声吵醒。
她身边的空位坐了一对夫妻。
女人挺着大肚子,而她身旁的男人,身着军装,显然是名军人,正满脸堆着笑容。
看了他的臂章,是其他军团的。
此时,只听女人笑着说道:“真是难为你了,部队里有那么多事,却每一次产检都腾出时间陪我过来。”
男人抚摸着女人的高挺的肚皮:“媳妇固然也重要。”
女人听了,只是笑着靠到了男人的肩上。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女人被逗得时而抿嘴笑,时而开怀大笑。
男人也跟着笑,满眼都是自己的妻子。
似乎是察觉有目光一直在看着他们,他们转过头来看了看叶莺,女人迟疑地开口:“姑娘,你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吗?”
叶尴尬地别开视线,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没有。”
见状,那对夫妻便也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该到他们做检查了,男人动作轻柔地把女人扶起来。
二人渐渐走远。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叶莺心底闪过一丝羡慕。
也不是什么原因,她精神开始恍惚,接着眼前一黑,再次闭上眼。
再次睁眼时,医生正在给她做着心肺复苏,一下一下地重复做着挤压胸腔的动作。
见她醒来,医生松了口气。
她的烧已经退了,但整个人还是很难受。
医生一脸严肃:“你一会儿去检查一下心脏,别耽搁!”
叶莺点点头,她是知道自己的心脏是有些问题的。
但随着情况好转,并且已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昏厥的症状了,所以她停止了服药。
所以今天这是,这个毛病又复发了吗?
从病房离开后,她不放心,还是去做了一个心脏的检查。
检查的结果不像现代那么迅速,要等。
她想着几天后再来取。
回到大院以后,叶莺也不知是咋了,任性地想听到纪连齐的声音。
或许是受了“刺激”?
她想听他关心自己两句,哪怕是一句“多喝热水”也好啊。
她知道自己在异想天开,他恐怕都没时间搭理她。
但她还是想去试试,万一呢?
正想着呢,双脚就已经自发地往值班岗亭走去了。
怀着渺茫的希望打了过去,可那天他打过来的号码却一直无人接听!
终于,最后一次,接通了。
那人得知叶莺要找纪连齐,只是说会转告他,他们还在沙漠里,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并不清楚。
叶莺叹息着挂了电话,回去了。
和她料想的一样,她基本联系不上他,只能等着他来联系自己。
但是半个月过去了,她也没能等到纪连齐回过来的电话。
转眼已经是十一月,叶莺前段时间接受的采访经过层层审核,终于“面世”了。
报纸上果然特意做了一个专栏。
认识她的人,碰见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出名了”。
叶莺不以为然,出不出名不知道,她只希望这篇采访多少能给广大群众们带来一些影响。
尤其是妇女等弱势群体。
这篇报道出来以后,整个辽市迅速开展各项调查和检举的工作,破获了多起拐卖的案件。
这股风吹到了各大省份,不断有人贩子落网以及被困的妇女被救出来。
现在两家服装店现在已经不需要叶莺自己去多操心了,但她数了数账户里的余额,离开厂子还是有很大的一段距离。
小生意挣的钱不比在深市倒腾玉米来的多来得快,还真的就是一步一个脚印。
不过人闲着就总想着整点事情。
汉子不在,没人和她酱酱酿酿,她快闲出屁来了。
这时,想起了前些日子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
职业介绍所。
这个人力二道贩子,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她自认干啥啥不行,就是爱折腾,尝试新事物。
说干就干,实践才有发言权,叶莺决定先装做找活干的去探探路。
翻箱倒柜的,想找出一身一看就是乡下来的衣服,愣是没找着,柜子里都是按照她的审美新买的,花里胡哨不说,一看就不像要去打工的。
原主的旧衣服都被她给扔了,一件不剩。m.χIùmЬ.CǒM
想了想,她去了刘娟那。
听说她要借旧衣服,刘娟只给了一个白眼,“胖子你要是实在没事干你就去食堂帮你表妹,前些日子看她干着活都要睡着了,估计被折腾的够呛!”
听见陈小芸的近况,叶莺忍不住偷笑。
她干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中途走也不好走了,不然工钱不给她结算。
忽然一团衣物迎头扔了过来,“拿去,这是我前几年穿过的旧衣服。”
叶莺一看,还真是够旧的,穿上妥妥老了十几岁。
打量着换上旧衣服的叶莺,刘娟纳了闷儿了,“臭婆娘你又要干嘛?一天闲不下来是吧?”
“干大事。”
“切,不说拉倒。”刘娟看了眼时间,皱眉:“这啥情况啊?我家小天咋还没回来?不会出点啥事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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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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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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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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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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