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县衙的案子大多数是以震慑维安为目的的,当地官吏巴不得百姓来看,好有个震慑作用。
判得好的话还会增加官声,不让人看反而会让人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事情,还会有损官声。
至于一些民间纠纷的案子,其实根本就不会闹上县衙,这也是现代与古代的一个基本区别。
能调解的事情在亭长、里长、乡长及当地有名望的士绅那里就已经调解完了。
要是在同一宗族里那更简单了,宗族内部一并解决,连亭长都用不上。
若是某一件事情非要闹上衙门公堂,那可就不是一句撤诉就可以了结的。
古代原告、被告只是一个自称,并没有律法地位。
所谓原告,在县令看来是苦主。
被告则是罪犯。
若是一案审下来,没足够的证据定被告一个罪名,那么这就是诬告!
上了衙门,原告与被告至少要有一方是要受点罪的,最少也得当场打板子。
地方上的这种方式虽然可以减少衙门的工作量,但因为一些官僚及贪腐的原因,常常也会出现吃完原告吃被告的情况。
毕竟封建社会真的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
刚刚司马义对着刘永铭冷嘲热讽了几句,将刘永铭比喻成阿猫阿狗,但刘永铭却是没有因此而生气。
他笑着对司马义问道:“旁听之人可以坐在官案后面的大位上吗?”
司马义笑了笑,向着两边的衙役说道:“来人呀,给二位王爷看坐。”
刑部正堂里的衙役手上是没有水火棍的。
因为刑部主要的职能是审核地方报上来的案子,而不是审理案子,更不用打罚人犯。
所以两名在边上站着的衙役马上走到一边,移来了两张椅子。
刑部的大堂里一般是不审案子的,除非是大案要案。它更多的作用是用来开会的。
所以大堂边上放着许多椅子、凳子,甚至连马扎都有,随便搬来张椅子过来并不在话下。
但那些衙役看出了刘永铭与三皇子现在有些不对付,所以没敢把椅子放在一起。
他们看了看司马义,在司马义的暗示下,将那两张椅子摆放在了官案的两边。
椅子自是是对着大堂中间的。
三皇子心里虽然对刘永铭有些生气,但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他问道:“六弟,我坐在左首位,你应该不会又有什么意见吧?”
刘永铭哈哈笑道:“当然没意见了,你就算是翘起一只腿,趴在椅子上撤尿我也管不了你,反正你这椅子也是给阿猫阿狗坐的嘛。”
刘永铭说着走到右边,在椅子上就坐了下来。
三皇子笑了一声,说道:“六弟的嘴还是这般不饶人呀,什么都得争回来。也不管会不会把自己给骂进去。”
三皇子一边说一边走到左边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而同时,司马义也走到了官案的后面。
他抖了抖身上的绯红的四品官袍,看着左右两边的两位王爷,看着他们坐好了位置以后,这才敢坐下来。
尊卑有序,这是礼数。
只是司马义并没有马上开始审案子,而是端着官腔问道:“可有提刑在场?”
坐在一边桌后的官员应道:“下官在。”
“可有书令史在场?”
“下官在!”
“抄录记事书吏两名可曾来全?”
“两名书吏皆在。”两个书吏同时应了一声。
刚刚司马义所问的这些都是程序上的事情,但凡少一名相关人员在场,就是程序错误。
司马义又问道:“可有御史在场?”
坐在一边的书令史答道:“并无御史在场。”
“哦!”司马义看了看左右,对刘永铭说道:“六爷,这案子审不成了呀!照规矩,皇上亲定的御案,得有御史在场才是。夏冰户籍在长安城,当有长安道御史在场的!”Χiυmъ.cοΜ
刘永铭笑问道:“父皇有圣旨下给你了?”
“没有,是内阁中书的公函。”
“主犯是夏冰?”
“非也,乃是其父夏彷。”
“他是从犯?”
“亦非是从犯,乃是主犯家属,是属犯。”
“如此说来,夏冰本身无罪,只是牵连其中,是属案属犯而已?属案不是御案吧?”
御案的意思是皇帝亲自过问的大案要案。
属犯的意思是,除去主犯与从犯之外,可能还会抓捕到一些别的人,这就是属犯。
比如,哥哥犯了罪,正在家中吃饭。衙役从他家里将人吃饭的人都抓了回去,送进衙门。
哥哥自然是主犯,是要重审的。
而因与他正在吃饭而一起被抓来的人,其实与案件本身无关。
但又不是简单地放了,也不是不审,而是立为属案,通通过一遍审。
审这些人的目的一是确定他们与本案无关,二是为了了解主犯的社会关系。
看看这些人里会不会牵扯进别的案子,或是将二案并为一案,或是发现陈年旧案一并给审了。
最主要的是,有时案件的真实情况即不是犯人说的那样,也不是苦主说的那般,恰恰就是这些从属旁观之人更清楚一些。
有时甚至可以从这些属犯的嘴里套出一些主犯所隐瞒的案情出来。
大多数的时候属案就是走个过场,由刑部出一名主事带着一员书吏就给审完了。
只是夏彷的案子是御案,夏冰虽然是属犯,但让一个主事来审还是不够资格,至少得是提刑来审才可以。
但这里却是用不着有御史进行监督的。
司马义轻笑了一声说道:“却没想到六爷您对我刑部的章程还真是了解呀。”
“听谷从秋说过一次,就记下了。”
司马义笑道:“属犯的确不用御史在场,那……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司马侍郎您是主审,本王只是旁听,没资格要求您何时开审。您请随意!”
司马义笑了一声,将眼神转向了三皇子刘永钥。
刘永钥轻点了一下头之后,司马义这才又挺了挺胸膛,轻轻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叫道:“来人呀,带人犯!”
司马义叫完以后,早准备好了的衙役便走出了大堂。
他在堂外向着几人人视野盲区挥了挥手,不一会儿,夏冰便被几名衙役押着就走进了大堂里。
那夏冰的脖子上还带着枷,脚上依旧锁着镣,鼻子里不停地粗呼着气。
夏冰虽然是个年轻人,但他毕竟是个书生。
这木枷子带上那么一两个小时,自然是得喘。
也好在这枷具不是那种重枷,不至于把夏冰的脊椎骨给压坏了。
只是双手得不停地托着木枷,要不然真的会压坏身上的什么零件的。
夏冰从堂外被人带着走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在边上坐着的刘永铭。
他显得有些吃惊,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刘永铭。
刘永铭却是笑出了声来,他说:“我说马司侍郎,夏冰这是灭了人家满门了,还是杀了至亲亲人了?”
司马义自然是知道刘永铭指的是什么。
他笑着说:“六爷,您这可就骂错了人了。您看那枷上的封条,那可是兵马司的封条,不是我刑部的!兵马司押解人犯进刑部自是要上枷的!您若是有意见,还请去找丁车骑去!”
“我早晚得找他算账!不过属犯进了刑部,带枷受审这又是什么规矩呀?”
“自是没有这个规矩。”
司马义笑道:“来人呀,撤下枷具,解开脚镣,带上手镣!六爷,带上手镣您可没意见吧?”
“自是没有。”
带枷具、脚镣是怕人犯在运输的路途中跑了。
等到了指定地方交接以后,自然是要除去的。
但为了威慑人犯以及防止人犯有所动作,在堂审时是一定要带上手镣的。
所以刘永铭并不反对。
司马义下了令之后,左右衙役及兵马司的衙役便将那枷锁给打开了。
夏冰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来。
刘永铭又笑问道:“司马侍郎,这事不对吧?”
“什么不对?”
“枷上的封条是兵马司的,那就说明兵马司那里还没有把人交接给你刑部,你们刑部照规矩,是不能审的呀!”
司马义看了看案面上的卷宗,又看了一眼边上的三皇子,心中也是十分无奈。
他甚至是怒瞪了一眼边上的官吏与押人的衙役。
他好似在说:“平日里让你们照着规矩一步步来,别贪图审事,你们看,让人抓着把柄了吧?”
坐在一边的书令史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连忙说道:“二卿,下官有一事要讲。”
“说来!”司马义有些不耐烦。
“这人犯虽是刑部下的令捕来的,但也是依的中书、内阁及圣上内旨,虽说还得经兵马司之手去拘捕,却是与府衙无干系。因是属犯,兵马司、府衙皆不得审,而兵马司那边的卷宗现今已在您的案上了,已经算是交接完毕,只是枷没去掉而已。”
这名书令史的意思是,程序上还是正义的,并没有相关违规。
司马义却好似从中看出了什么来。
他对书令史问道:“提牢司那里验过正身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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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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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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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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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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