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玟伏在刘永铭的背上,柔弱地说道:“你、你、你知、知道我……”
“不说话了!”刘永铭说,“省点力气,你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你要是有事,我便把长安城所有的郎中都给杀了,包括朝里做官的郎中。”
朝里六部各司都设有郎中,官位可至五品!
而医生的别称也叫作郎中。
有些人说古代“巫医”不分,而巫医又服务于皇家,所以皇家提升了“巫医”的身份,封为郎中,后世便随之叫开。
其实这完全就是臆想。
因为古代人将巫与医分得十分清楚,并且还成立了太院医总管医生职业。
而且成为医生会有专门的考核,甚至都有“药品目录”监管非法用药。
并且,自汉朝巫蛊之祸以来,各朝各代都是禁绝巫士进宫的。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提升“巫医”身份的事情发生。
也千万别把道士与巫士混为一谈,道法正源自有说法,不是巫所以企及的。
而郎中一词源于唐朝未年的动乱,朝廷为了筹措资金而鬻官卖爵,其中郎中一职由于是实权职务所以卖得最好。
于是许多人都愿意花钱来买这份官职。
但他们买到官职的时候却发现,同一个官职却卖给了很多人,真正上任的却还是朝廷自己指定下来的人。
这些人花钱实际上只买了个官名而已。
即使是这样,也有大量的人趋之若鹜,于是便产成了郎中满地走的怪现像。
只要是个富裕的家庭,他们都愿意花点银子买上这么一份“美名”。
买“郎中”的这些人,后来有一些成为了教书先生,但教书先生有另外的美称,自不用郎中称呼。
而这些读书人中有一部份成为了医生,而在当时医生虽有“医者”的正式名称,但却没有美称。
为了显示对治好自己病的医生的尊重,渐渐得用郎中代替了“医者”的称呼,到了宋朝改以“大夫”相呼。
就有些像是后现代,用“师傅”来代替司机一词,用“小姐”代替那什么。
朝廷鬻官卖爵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强汉时便就开始有了,崔烈甚至用五百万钱买了个司徒来做。
宋朝时的“官人”也是因为朝廷卖的爵位太多,到处都是“官人”而开始称呼。
明朝亦是遍地的“员外郎”。
而清朝的“纳捐”更是明目张胆了,李卫是捐的员外郎出身,田文镜是捐的监生出身。
此时,刘永铭说着要杀掉郎中的话,却没有激起曹玟的反感,反正让曹玟心中激起了阵阵暖意。
曹玟在刘永铭耳边轻声说道:“永、永兴坊里,有、有一处春杏园,去那里!”
刘永铭并不知道春杏园是个什么地方,应该不是娱乐场所,要不然自己一定是听说过。
刘永铭连忙说道:“你别说话,存着体力,不去别的地方了,我已派人去请薛神医了!”
曹玟的声音越来越弱:“春杏园里、住着、住着一位郎中,我、我上一回的伤就是、就是她给治好的,她专治祛毒疗伤、正骨跌打。”
刘永铭听得曹玟的声音越来越细,心中越发得紧张起来。
“你别睡!千万别睡!我去!我去!你打起精神来,给我指道!快!给我指路!往哪里走呀!”
曹玟伏在刘永铭的背上却轻笑道:“你直走便是了。能死在你怀里,我也……我也……”
“别睡呀!说什么胡话呢,你是在我背上,不在我怀里。”
“我就爱这么说……”
“你接着说话呀!别睡,你可知道我刚刚拔你箭矢的时候可是那什么,我摸着拔的!”
“我知道。”
曹玟说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刘永铭的脖子紧紧得搂住。
曹玟好似在刘永铭耳边又说了什么。
但刘永铭却没听清楚。
他以为曹玟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着急得额头上都渗出了大汗来。
刘永铭一边跑一边说道:“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曹相非得跟我拼命不可!”
“你别提他,他就没关心过我。你慢一些,我颠得很。”
刘永铭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怕颠!你要担心的应该是,万一你死了,我就得嫁别人了!到时候你愿意在天上看着我跟别人成亲呀?”
曹玟却是呵呵得轻声笑道:“我才是嫁,你应该是娶。”
“你嫁给我,我娶你,那不都一样么?”
“你又占我便宜。”曹玟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却是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开心来。
相反得,她好似十分享受现在这种状态。
她将那手楼得更紧了。
刘永铭一边跑一边急道:“你别搂那么紧了,再搂我就得被你勒死了,省点力气吧!”
“我愿意就这么搂着,你管不着。你不想背着我,便把我放下来好了。”
刘永铭气道:“刚刚你还一个字一个字得往外嘣,现在怎么都会说整句了!”
曹玟轻声笑道:“水不流说的没错,我练的的确是密宗的内功,那秘籍里面有一种灌顶入定之法,称为‘唯识’,可以暂时封住周身穴道,只留神识在身,毒气进不了我五脏。只是一会儿我的手脚会没有失觉,若不抱紧一些,我怕一会儿摔下去。”
刘永铭气道:“什么唯识神识的,你少说话,不要睡着就是了!往哪里走呀!”
“那一边。”
“那一边是哪一边?”
“我手动不了了,指不了,左边吧好像。”
“别好像呀!这可真是要了我亲命了!你可别趴我身上睡着了!”
“我就喜欢这样趴你身上……”
…………………………
永兴坊里有一处小园。
说是庄园,不如说是屋院。
甚至这里连屋院都不算是,称之为农家小院更为合适。
因为它是用十分简易的树皮做的篱笆墙给围起来的,高度还不到膝盖那么高。
就这样,它还是有一道篱笆门,门是用松木做的,门上挂着一块牌匾。
牌匾上用魏碑写着“春杏园”三个字。
篱笆墙内建着三座茅草屋,茅草屋前即是院子。
院子里分左右两边,左边是一块药田,药田里长着一些植物的苗。、
刘永铭没学过植物学,完全认不出来药田里长的是什么。
院子的右边则是一个棚子,但不是牛马棚。
空置的棚子里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是一张椅子。
棚子靠篱笆墙的地方还放着好几条长板凳。
这要是郎中的住所,那么这个棚子即是郎中问诊的地方了。
椅子是郎中自己坐的,板凳是给病患坐的。
桌子上之所以空无一物是因为现在是半夜,郎中早收了摊了。
刘永铭背着那曹玟一路便跑到了院子前。wWW.ΧìǔΜЬ.CǒΜ
曹玟细声说道:“就是这里了。”
刘永铭用脚轻轻一踹,那篱笆门便打开了来。
曹玟有些生气地说:“抬抬腿就从篱笆上跨进去了,何必踹人家大门呢。
刘永铭这也是被急的,他习惯于走正路大门,因为心急,一时间没想起还能从篱笆上面跨过去。
刘永铭也不解释,冲到正屋前面,又用脚重重地喘了几下正屋的房门。
只听得刘永铭大声疾呼道:“郎中!郎中!急患!急患!求您救命呀!”
曹玟抱着刘永铭的脖子却是轻笑出声来。
“你都急出毛病了么?这时候了还能笑得出来?”
曹玟笑道:“你好似从不爱求人。好像也从来没求过人。”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这玩笑!”
刘永铭与曹玟正说着话,正屋里传来了一阵声音。
不一时,正屋门被缓缓地打开。
只见得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站在门内屋里。
那少女穿着刚披上的白色衣裳,头上并没有戴什么装饰。
想来是正在安睡,头上的发饰已全部被摘下来了。
她身上唯一的装饰,就是挂着脖子上的一只香囊。
一般情况下,香囊是挂在腰间的,但这少女却把它挂着脖子上、垂在胸前。
想来这个香囊对少女来说一定很重要,连睡觉都不舍得将它摘下来。
香囊有些发鼓,里面装着的应该也不是香。
少女的身上虽然没有佩戴装饰,但却显得十分动人。
那种天然的美,实在让人赏心悦目。
盈盈款款却又不失几分主见,还显出一丝傲气出来。
少女皱着眉头,满脸的不高兴,显然是对刚刚刘永铭踹门的行为十分不满。
她看了看刘永铭,又向着刘永铭后背上的曹玟看了一眼。
刘永铭见得是个少女,连忙说道:“郎中在么?急症!”
刘永铭话一说出口,曹玟却是格格地笑出了声来。
少女向屋里退了两步,一指屋里的床,用偏中性的御姐声音说道:“先放这里吧。”
刘永铭不敢耽搁,他刚踏进房内,便觉得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这间小屋并不大,里面放着一个大药柜,药香就是从那药柜里发出来的。
但除了那个药柜之外,并没有其它可以显示这里是医生住所的物件。
倒是如梳妆台等少女用具摆了许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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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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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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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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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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