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令月和夜姬清原本正在里屋里缠绵,却突然听见外面的小官传报,兴致登时减去了大半。
夜姬清尤为不爽地重拳锤了锤床塌,偏生人已经到门口了,他又不能将魏萱溪赶回去。
魏令月连忙柔声安抚,心中却也不屑到了极点。
都被靖王府扫地出门了,还配得上“靖王妃”这个称呼?
“这个魏萱溪现在来做什么?要搬出靖王府不就是她提的意,现在还要反过来追究我们不成?”
夜姬清是个在男女之情方面上,完全不懂得弯弯绕绕的人,丝毫没有心机和手段。
不然,也不会被自己吃得死死的。
魏令月深知这一点,因此,并没有提及“魏萱溪其实是在欲擒故纵”的事。
“王爷,您别生气,姐姐既是那样做了,便有她的道理。现在来我们这儿,也许是要表达感谢呢。”
夜姬清被她的软声软语哄得极好,不由嗤笑一声。
“哼,令月,我看你就是太好心肠!魏萱溪分明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哪里值得你问她说情?”
谈话之间,两人已经将衣衫穿着妥当,手挽着手出了屋。
魏萱溪在堂内等了许久,终于听到开门的动静,一抬眼,就看见那二人紧挨着走了出来。
真是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
“魏小姐,你来这郕王府可是有什么事吗?”
夜姬清的语气不再像往日那般和气,其中的不耐烦丝毫不加掩饰。
魏萱溪轻轻一笑,显然没将他这态度放在眼里。
“这就要问您的王妃了呀。”
问自己?
魏令月被她这么一点,竟无端一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直觉,魏萱溪接下来没藏什么好话。
“姐姐,你不如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哎呀,你还真是健忘。”魏萱溪一拍手,神情欣喜着,似乎和魏令月真的是什么好姐妹一般。
“你昨日不还来靖王府,说要帮靖王治毒吗?”
此话一出,王府内顿时静了下来,竟是连呼吸声都微弱得细若游丝。
给夜少勋治毒?什么时候的事?
魏令月从来只同他讲了夜少勋中毒的事,以及她隔三差五借着夜淑云的关系,到靖王府打探关系。
夜姬清面色惊疑地看向魏萱溪,竟发现看不出一丝破绽,转过头,再看向魏令月。
魏令月在他视线投递过去的那一刻,瞬间眨着眼低下头,样子是要多心虚有多心虚。
事情是真是假,已经不言而喻。
“怎么看三皇子的样子,好像不知道这件事?”
“应该是不会的吧,您的王妃先前为了给靖王治病,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得来一株草药的,如此大的开销,您怎么会不知道呢?”
“令月,你昨天既那样坚持继续帮靖王解毒,我也就不拂了你的意思了。如今,药方上只差最后一味药了,就交给你,应该没问题吧?”
这话说得已经十分客气,但一语落下,却迟迟没有回应。
魏令月低垂着头,两手合放在膝上,紧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这个贱人!
当初本就是她偷鸡不成蚀把米,由着夜淑云,反被魏萱溪“胁迫”着花费大量钱财去找那几株药材。
这样蠢得没脑子的事,当然不能和夜姬清说了。更别提,这还间接治了夜少勋的毒。
魏萱溪这个贱人就是料准了这点,所以现在在这里抖出来!
经她这么一说,倒反像是自己存心要给夜少勋治毒一样,还瞒着他夜姬清!
就像要和情人私会,但不敢告诉正室一般荒唐。
更别提,这是攸关性命的事。
而夜少勋和夜姬清,是彻彻底底的敌人。
夜姬清的视线依旧落在她身上,良久,才幽幽转回了身。
魏令月心中的弦猛然绷紧,夜姬清就坐在她跟前。
如此的沉默和低气压,每每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他发怒了。
可从前,要么是对朝中大臣,要么是对夜少勋,或是对某个某个没有眼力见的官员。
自成亲以来,夜姬清从没有对她生过一次气啊!
他对自己,从来都是含嘴里怕化了,捧手心里怕掉了的!
也许……夜姬清不会被这状似“偷情”的事情冲昏头脑,不会对她发怒呢?
“怎么了,是不可以吗?害,亏我白高兴一场,以为你们这郕王府能帮得上忙,现在看来,还是要我自己找啊!”m.xiumb.com
魏萱溪将对面二人的神情转变,通通都细细看在了眼里。
刚刚还恩恩爱爱的夫妻,转眼间就变成了互相试探怀疑的陌生人。
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夜姬清暂且不论,魏令月那种人,怎么配有真情?
“魏小姐说得哪儿的话。”忽的,夜姬清开了口,只是语调中带了明显的僵硬。
这魏萱溪果真是个麻烦的,即使和夜少勋和了离,现在也在拿她在为夜少勋制作解药的事,借着靖王府的名头来压制自己。
不然,就她刚才那一番话,早就该被拉出去打一百大板了!
“皇兄有难,我自是不能不帮的。即使夫人不向你许诺,也是一样的。”
“请将药草的名字和习性一并告知我,五日之内,一定将它带到靖王府。”
“郕王不愧是当朝二皇子,果真爽快!”
魏萱溪知道,若是没人提也就罢了,可自己,就是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
夜姬清这是不能拂了靖王府的面子,此刻正将埋怨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呢。
很快有仆人将笔墨纸砚都呈了上来,魏萱溪迅速将要点都写好,交了上去。
“那么,我先告辞,这位药草还要劳烦郕王了。”
“无妨,送客。”
看着魏萱溪眉飞色舞的模样,夜姬清肺都要气炸了,站起身,草草用四个字将人“请”了出去。
直到大殿又归于死寂般的沉静后,一直没张嘴的魏令月,才终于敢抬起头来,怯生生地看向正站着的夜姬清。
他不但没为难魏萱溪,还对自己的事只字不提,甚至将找草药的事答应了下来。
这样看来,应该就是没生自己的气吧?
“殿……殿下?”
还没来得及多说,夜姬清猛地回过身,一个耳光将她扇倒在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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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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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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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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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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