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时他便已觉不适了?
“斩风,怎么回事?”魏萱溪也凝了表情。
斩风语气慌忙,“王妃,殿下他是犯了胃病。”
“胃病?”
“是,王爷自来脾胃一直不好,平日饮食都是极其注意的,今日许是在外食了不干净的东西,这才发了病。”
魏萱溪一顿,突然明白了什么。
今日的晚膳她是跟夜少勋一同在将军府用的。
既然她没事,想来便不是饮食不净所致。
脾胃虚弱之人最是忌食辛辣刺激之物。
夜少勋会突然发病,只怕是跟那会儿吃了辣菜有关。
魏萱溪得到这一结果后,一时也有些气急。
这人是傻子吗?
明知道自己不能食辣,还吃了那么多菜。
“真是麻烦。”魏萱溪眉心紧皱,“你家王爷好歹也上过战场,怎的身子这般脆弱?”
斩风听她提起战场之事,表情微微变了变。
他随即苦笑,“王妃不知,其实殿下这病根正是在沙场上落下的。”
边疆远在千里之外,又是边境,条件十分困苦,更甭提是战乱之时了。
粮食押送困难,路途长远。
战士们不仅要作战防守,还经常得饿着肚子。
没粮食的时候,甚至连草根树皮都吃过。
这种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夜少勋作为一团之首,还常常将自己的那份粮食让给年纪较小的军士。
而他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熬坏了身子,得了胃病。
这些事情,魏萱溪先前从未听说过。
她一时沉默了下来,心中不由有些内疚。
若是早知道此事,她一定不会在席间存心去捉弄夜少勋。
“我去给他瞧瞧,先稳住情况,兴许在我好好调理之下,他的胃病能好些。”
斩风忙应,“那就有劳王妃了。”
……
靖王府,夜少勋卧房。
时辰不算早,斩风未将此事大肆宣扬,所以府里得知夜少勋发病的人并不多。
榻上的人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因为疼痛,额上浮着细细密密的汗珠,眉心也无意识地紧紧皱着。
魏萱溪瞧着他这模样,不由吓了一跳。
虽然早知道夜少勋有胃病,但她也没想到居然这般严重。
“夜少勋?”魏萱溪试着唤了一声。
夜少勋毫无反应。
她不再耽搁,连忙上前翻过了夜少勋的手掌,指尖搭在他腕间为他把脉。
从脉象上来看,的确是脾胃虚弱且受到了刺激,还略微有些发热。
魏萱溪收回手,沉着道:“我先施针帮他止痛,等下我会写一张方子,你叫人去按方抓药煎了。”
她又叮嘱,“切记,煎药时一定要小火慢熬,熬够一炷香的时辰,火候大了或小了,时间久了或短了都不行。”
斩风将她所说的一一记下,接过方子后便去照做了。
魏萱溪则是留在卧房中,准备为夜少勋针灸。
针灸时为了确保每一针都准确落到穴位上,是得将衣服敞开的。
她看着夜少勋身上的寝衣,脸颊莫名有些发热。
早知道刚刚应该叫斩风先扒了这人都衣裳再去抓药。
其实平日里在医馆时,魏萱溪是不讲究什么男女有别的。
在她眼里,所有百姓都只是病者,她只管医病扎针,并不去想别的。
可在面对夜少勋时,她竟有些不自在。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没出息!”魏萱溪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了自己一句,“不就是脱个衣裳吗,况且他现在还晕过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许是这话起了效用,她竟然真的觉得没那么紧张了,胆子也大了起来,手已经放到了夜少勋腰间系着的腰绳上。
她一咬牙,解开了腰绳打好的同心结。
下一刻,卧房门口便传来了一道不敢置信又愤怒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魏萱溪的注意力全都在夜少勋身上,也没发觉身后是什么时候来人的。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缩回了手。
“魏萱溪,你是不是疯了?”夜淑云怒目圆睁,“你是不是忘了,你和少勋早已和离,如今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想对他做什么!”
魏萱溪瞧着她一副质问的模样,心中无语。
什么叫她想对夜少勋做什么?
她一个女子,能对他一个大男人做什么?
更何况,夜少勋现下还昏迷不醒。
“那你呢?”魏萱溪淡淡瞥她一眼,“深更半夜直接闯进来,你又想做什么?”
夜淑云自是有正当理由的,她扬起下巴,“我听说少勋发了病,有些担心他,特地赶过来看他。”
哦?
魏萱溪略一挑眉,隐隐觉出了什么?
夜淑云明明不住在靖王府,却能这么快就得知消息,还真是厉害。
要知道,今夜便是靖王府中的人,都没有几个知晓夜少勋发病的事。
若是有,也就只有贴身伺候夜少勋的几个下人和千水院那头的人了。m.χIùmЬ.CǒM
魏萱溪不觉得是千水院走漏了风声。
她这次回京,在千水院伺候的都是从前的老人儿。
而她离京四年有余,想来夜淑云不会在那些人身上下功夫。
这样说来,将消息透露给夜淑云的,很有可能是跟在夜少勋身边的人?
她胆子还真够大的,居然敢在夜少勋身边安插眼线。
“真是神奇。”魏萱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今夜得知此事的左不过也就那几个人,你是如何得知夜少勋发病的?”
夜淑云被她这么一问,这也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嘴快,说漏了嘴。
她的确花大价钱买通了夜少勋身边的人。
只是夜少勋身边的人嘴都严实的很,想让他们透露自己主子的信息自然是不可能的。
夜淑云便退而求其次,只叫他们盯着魏萱溪。
但凡魏萱溪来靖王府见夜少勋,她都能立刻知晓。
而今夜,夜淑云也是因为得知了魏萱溪深夜前来靖王府,才逼问出夜少勋发了病之事。
这些话她自然是不可能说,也不敢说的。
“魏萱溪,你少在这里问东问西,恐怕你是自己心虚,才想转移话题的吧?”夜淑云厚着脸皮,倒打一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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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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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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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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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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