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还松了口气,毕竟夜少勋对魏萱溪的厌恶十分明显。
可转念间,她便再次揪紧了一颗心。
夜少勋的性子她最是了解,若是换了旁人敢这样对他,只怕他早就叫人用刑了。
魏萱溪在他心中,当真就这般不同?
魏令月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眼底更是闪过一抹不甘和恨色。
凭什么?
夜少勋明明一直对她念念不忘,魏萱溪她凭什么?
魏令月冷冷抬眸,不想下一刻便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心中“咯噔”一声,竟有些慌乱,怔了好一下才回神。
“妹妹,你在想什么?”魏萱溪唇角轻扬,“怎么一直盯着我瞧?”
夜少勋闻声,不免也看了她一眼。
魏令月已经整理好了面上的表情,她轻笑,“我只是瞧着,姐姐和靖王殿下相处的很好。”
相处的很好?
魏萱溪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
她这个妹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有一套。
一旁的夜少勋听后,同样冷嗤了一声,其中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魏令月再度道:“姐姐,妹妹此次前来是请你一同回府上的,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请我?”魏萱溪夸张地挑了下眉,“怎么,父亲他老人家这是突然想起外头还有我这个女儿了?”
她从丞相府出嫁到现在也四年有余了,魏父现在突然想起她,还真是稀奇。
可见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请她回去用膳是假,存了别的心思是真。
亏她还丢下医馆的事匆匆赶了回来,早知道是为了这事,她干脆直接就不回来了。
魏萱溪这话说得太过直接,魏令月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她强颜欢笑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这些年父亲心里可是一直挂念着姐姐的,只是担心姐姐不愿与府里亲近,所以不敢贸然叫人过来,如今父亲年岁大了,也是想多见见家里人,姐姐可别叫父亲伤心。”
这一番话说的,倒真叫魏萱溪成了个不孝不义的白眼狼。
她险些被气笑,“我不愿与府里亲近?当年我母亲一死,府里便急匆匆地将我送去了乡下的庄子,这些年来更是不曾问过我一句,怎么如今我在皇上面前得了脸,父亲便转了态度?”
这话比刚刚那话还要更加直接了当一些。
夜少勋在一旁听着,眉心也不由得轻轻蹙起。
他先前只知晓魏府里没有魏萱溪这一号人,但因着对她不感兴趣,便连带着不关心她的过往。
却没想到,魏萱溪身上竟还有这些往事。
他思及此处,不由多看了魏萱溪一眼。
难怪这人平日里张牙舞爪,横行无忌,半点没有京中大家闺秀的样子。
原来是因为在乡下的庄子里长大?
同样是魏府的千金,一个在府中养尊处优的长大,另一个却任其自生自灭。
这样的处境,难免叫人同情。
许是见惯了魏萱溪平日里的模样,此刻得知她的过往,他竟也生出几分不忍。
魏令月自然瞧出了夜少勋眉眼间的变化,连忙便要辩解。
“姐姐,当年的事是事出有因,父亲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
魏萱溪笑了,“所谓的不得已,就是听信他人的胡言乱语,认定我是不祥之身,怕我误了府里的锦绣前程么?”
魏令月脸上已经彻底没了笑意。
她竟没有发现,魏萱溪这个贱人如今竟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魏令月不再言语,只红着眼眶低下了头,俨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她这模样自然不是做给魏萱溪看的。
果然,夜少勋一见她这般,到底还是开口了。
“都是从前的事情了,既然岳父叫人来请你,你也该回去看看。”
魏萱溪早猜到他会这么说,心中不免有气。
听他这话,倒是她不识好歹了?
然而还没等她说什么,夜少勋已经命人去备马车了。
魏令月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十分感激的看他一眼,“多谢少勋……”
说到此处,她似是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又慌忙改口,“多谢靖王殿下。”
夜少勋听着这声靖王殿下,神色淡然。
可这模样,换在魏萱溪眼里瞧着,就是在黯然伤神。
这让她忍不住悄悄露了下眼白。
要不然说旁观者清呢?
魏令月这一招欲擒故纵的手段,还真是有用极了。
“既然靖王殿下让人备了马车,那就走吧。”魏萱溪幽幽开口。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反正今天已经闹到了这般地步,不如就回去瞧瞧。
正好她也想知道,魏父和魏令月非得拉着她一起演这出父女情深的戏码,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慢着。”夜少勋却是叫住了她们,他看向魏萱溪,“本王还有话要同你说。”
魏令月脸色微变,又不由攥了下手中的手帕。
但夜少勋明显没有要让她一起留下的意思,她只好先行礼退了出去。
“怎么?”魏萱溪挑眉,“怕我欺负了你那位心上人?”
她话中带刺,夜少勋也不由沉了脸色。
本想着说些关心她的话,见她这样牙尖嘴利,到嘴边的全数都咽了回去,变成冷冰冰的一句,“不管当年你和你父亲如何,这些事都与你妹妹无关,你不要为难她。”m.xiumb.com
魏萱溪顿时冷笑,还真叫她给猜中了。
当即阴阳怪气开口,“靖王殿下放心,有您护着,自然不敢有人为难令月妹妹。”
说完这话,她也不去看夜少勋的脸色,转身便出了正厅。
夜少勋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得很!
可一想到外头那些流言蜚语,她现在怎么都是他的王妃,名声也是他靖王府的。
还是要处理一下。
夜少勋在心中这么安慰着,殊不知全然没意识到他已然不再在意魏令月,心中所想所担忧的,全是魏萱溪一人。
……
丞相府。
为着两位王妃回门用膳的事,小厨房那头从巳时便开始忙活了。
等到魏令月和魏萱溪回到府中时,前厅的菜已经陆续开始上桌了。
不过这些菜显然都是根据魏令月的口味准备的,一眼看去,全是清淡的菜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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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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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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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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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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