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武高林吗?
原主看看呢子大衣男人,再看看身旁一身绿军装的男人,脑瓜子嗡嗡的。
等绿君装男人下了自行车,拎着他那一瘸一拐的腿往院里走时……
一瞬间,原主啥都明白了!
“你们家骗婚?”
这还有啥不明白的,原来当初去周家相亲的男人根本就不是猪鬃厂会计武高林!
真正的武高林是这个受伤退役的黑脸男人!
原主哪里乐意,当场就闹开了。
可惜她身后没有依仗,大冬天的连个来送的人都没有,光凭她自己一个人闹了也没用。
最终原主被武母按着绑到了新房,后面才知道原来当初跟自己相亲的其实是武高林的表弟高耀扬,因为身形跟他有些像,这才被拉着来干了这事。
而真正的武高林的确是在猪鬃厂当会计没错,可年龄却不是21岁,而是31岁!
当初退伍回来就已经26了,因为腿落下残疾,一直也没能找到对象,武家迫不得已才想出了这瞒天过海的法子。
新婚当夜,武高林被灌了不少酒,醉醺醺的跟原主坦白了一切,还说要是她真不乐意,那么这场婚礼可以不算数。
说完,人就睡了过去。
原主就这么被绑了一宿,中途武高林的妹妹还进来过一回,给他大哥擦了脸,脱了鞋,还给俩人盖上了被子。
新婚夜就在原主的无声哭泣中过去,等到第二天,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结婚,还在婆家睡了一晚,即便现在回去也没有了清白名声。
综合一切考虑,原主在武家留了下来。
在武高林的体贴包容中,渐渐的放下心防,两个人真正走到了一起。
在这个年代,没有感情基础的夫妻很多,许多人连面都没见过就结婚了。
原主安慰自己,起码给了她缓冲时间,木已成舟她便认命吧。
日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武母人确实不咋地,但武高林对待这个小了自己十多岁的媳妇却很是包容。
原主想: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下去也行……
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就在周司锦怀孕六个月时,当初跟她相亲见面高耀阳领着自己对象登门。xǐυmь.℃òm
当看清楚那男人对象面容的一瞬间,原主踉跄往后退了一步。
她感觉小腹隐隐作痛,就连头脑也霎时间轰鸣声起。
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二伯家的周双双,当初相亲那天一个劲唱衰这门婚事的二堂姐!
他们两个怎么会走在一起?
原主眼前一黑,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因为动了胎气,原主被医生诊断需要卧床保胎。
也是在这个时候,武母彻底露出了她尖酸刻薄的一面。
本就是孕妇,再加上心情郁结,每天还要听着小姑子的小话,以及婆婆指桑骂槐的冷脸。
周司锦开始觉得活着没意思。
偏偏这时武高林所在的猪鬃厂到了旺季,他这个会每天忙的很,回家后基本倒头就睡,完全没有关注到她的情绪。
原主一天天消瘦下来,人也变得不再爱说话。
直到她怀孕八个月左右,有一天肚子突然疼起来。
原主刚开始没有在意,还以为跟之前一样,是因为胎儿不稳才痛的很。
可是到了晚上,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疼,疼的她实在受不住,跟武母求助。
武母咋说的?
“谁家媳妇都是这么过来的,偏就你矫情,又不是啥大户人家的小姐,一天天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也不看看谁拿你蘸酱咋滴?”
没人管,没人问。
原主害怕的不行,可自己又走不动,只能靠在床上期盼武高林早些回来。
盼望着,盼望着,原主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时,人躺在满是消毒水味的卫生院。
身边空无一人。
周司锦感觉下腹部出来撕裂般的痛楚,源源不断,仿佛肚皮咧开了一般。
她喊来护士询问,护士是个刚来医院上班的小年轻,想也没想直接道:“你怀的是个死胎,送来的是时候意识不清,大出血非常危险,我们替你做了子宫切除手术这才保住一命……”
原主只听见了“子宫切除”四个字,这四个字一直在她脑子里转圈圈,挥之不去。
小护士检查完她的伤口出去了。
良久后,病房里传出尖锐高亢的尖叫声。
原主崩溃大哭,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遭到这种程度!
她才17岁啊!
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这么稀里糊涂永远失去了做妈妈的可能……
然而令她更加崩溃的还在后面,接下来住院的日子,从头到尾武家人都没有出现。
本着不能让病人饿死的原则,卫生院带着怨气照顾了原主七天。
这天,久未露面的武家人终于出现了。
翻着白眼的武母、一脸不耐烦的武父、满脸幸灾乐祸的小姑子武乐乐、面带痛苦不敢看自己的丈夫……
“我们离婚吧,之前给你家的300块钱彩礼我就不要了……”
武高林痛苦地说。
原主直愣愣的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嘴,不明白为什么37℃的体温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她哭,她闹,她大喊大叫。
她吵,她疯,她伤口崩裂……
她把自己作进了手术室,也彻底把武高林那最后一点愧疚作没了。
最后,原主是被武家找人抬着送回的王疤瘌大队。
一个才嫁出去一年不到的姑娘被人抬着送回娘家,村里的谣言风一般吹的个哪都是。
说什么的都有。
多难听的都不缺。
郝春草每天跳着脚的骂,大伯二伯也是没好脸色。
大伯娘二伯娘就更不用说了,每天骂骂咧咧不说,心情不好还会上巴掌,或者逮着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使劲掐。
堂哥堂姐都觉得她晦气,污了老周家的名声,看见她就翻白眼吐口水。
哪怕是原主的亲生弟妹也是一样,对她全是埋怨。
怨她坏了名声连累他们,怨她不争气连个老瘸子都搞不定,怨她没能力养活他们,害他们在老周家受窝囊气……
总之,全都是埋怨。
偏偏这时,周双双欢天喜地的带着高耀扬进了门,说起两人准备年底结婚……
原主万念俱灰跳了河,尸首被发现的时候,郝春草直接说原主不是他们家的人,谁爱领谁领!
最后还是大队长看不下去,找人把原主埋了。
和平年代,满村沾亲带故,最后却落了个险些曝尸荒野的结局。
何其荒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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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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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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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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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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