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长串大小不一的小孩排成一排站着,一个个脸上全都是幸灾乐祸。
唯独,少了黄有田。
他被司锦吓得尿了裤子,觉得丢人又害怕,现在还躺在屋里猫着。
司锦的视线一个个扫过这些小孩,目光最后停留在距离堂屋最近的两个少年身上。
这两人分别是黄家大房的长孙黄伯英,和三房长子黄有行。
叔侄二人皆穿着长衫,一副书生打扮,背着手眼神睥睨,面色骄矜。
司锦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连一瞬后收回,心里再一次把黄老太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黄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男孩到了7岁就要送去村里学堂识字,束脩每年一贯钱,这个钱自然是由公中来出。
可实际上能去上学的只有大房跟三房的孩子,二房是不被允许上学的。
司锦大伯家的大堂哥今年13岁,就只比大房长孙小了一岁,却一天书都没念过!
因为每每到了二房孩子到年龄的时候,黄老太就会把黄大墩喊到堂屋‘说体己话’。
瞪黄大墩再回来,就会唉声叹气跟两个儿子诉说家境不好、收成不好、银钱不凑手、老太太多么不容易……
总而言之就是没钱,上不了学!
可等到其他两房孩子到了年龄,死老太婆却是一个响屁都不放,麻利的掏银子买笔墨纸砚,有时候为了送这些小辈去念书还会特地给他们做身新衣服。
原本不乐意去学堂的孩子看见上学可以穿新衣裳,哪还有不乐意的?
因此,大房和三房上了七岁的男娃全都是识字会算的,就只有二房一家子文盲,就连自己的名字咋写都不知道。
怪不得一家子被拿捏都死死的!
人家死老太婆就从来都没想过让二房翻身好吗?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司锦一只脚已经埋进了堂屋。
与此同时一只粗瓷碗迎面砸来,司锦略微偏头躲过‘暗器’,茶碗贴着她的耳垂砸在身后的门帘子上。
落地,摔了个粉碎。
紧接着是一声暴喝传来,“还不跪下!太奶奶打你你还敢躲?多大的丫头一点事都不懂!”
说话不是别人,正是这具身体的亲爷爷,老黄家‘德高望重’的老黄牛,二房话事人黄大墩。
他此时青筋毕露面目狰狞,一改平日里温和好说话老实人的形象,朝着比他更加弱小的孙女张开了獠牙。
“听说你今天打了你大爷爷家的堂弟,小小年纪咋学的这样霸道?姑娘家家这样将来谁敢要你?”
黄大墩偷偷觑了一眼黄老太的脸色,心里一咯噔,不等一口气喘匀继续骂道:
“你还气着了你二伯母,小丫头片子看来我今天不收拾你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连长辈都敢对付,这往后还得了?”
说话间黄大墩不知在哪里抄起一把鸡毛掸子,高高扬起对准司锦的后背打来。
只这一会儿工夫司锦已经看完了黄老太一生的‘丰功伟绩’,对她的厌恶也攀至顶峰。
有些人从骨子里就是坏的,难怪这么些年一直心安理得压榨他们二房……
司锦一把攥住黄大墩手里的鸡毛掸子,轻飘飘看了一眼这个被蒙蔽了一辈子蠢爷爷,神情很复杂。
就好像原主虽然恨黄大墩的愚孝,害了她一辈子。
可她始终还是对这个爷爷抱有希望,并且盼望着能将他也带离老黄家这个火坑。
然而这样的事在司锦看来就是多余之举,甚至是费力不讨好的愚蠢行为!
奈何谁叫这是原主唯一的愿望呢?
司锦心里叹口气,手上一个用力攥住鸡毛掸子一抽,轻而易举将它从黄大墩手心拽了出来。
黄大墩还没反应过来,司锦就以她那神鬼莫测对速度窜到了李金枝面前。
当着一步之遥的黄老太的面儿,鸡毛掸子狠狠抽打在李金枝身上。
“嗷嗷嗷嗷……疼疼疼…死丫头你快住手!快住手啊你……”
尖利刺耳的叫声霎时间响彻整个堂屋,又从门帘直透到院子里,让黄家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李金枝的惨叫声。
司锦手上动作不停,手臂都挥动出残影了,没一会儿李金枝就被打的抱头求饶,声音都变得微弱起来。
这时,黄老太才像是刚刚回过神来,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制止,却被司锦一下又一下的狠厉给惊到了,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发不出声音。
此时堂屋里坐着的不光是李金枝,还有大房黄大桩的老婆曹腊花,以及黄德才的老婆韦金秀。
她们身后还站着大房其他几个媳妇,以及三房马上要成年的小姑黄娇娘。
此时的堂屋可以说是人都齐全了。
因为黄老头看不上二房一家子,这些年逢年过节来人去客,堂屋陪人说话的都不包括二房那三个。
那三个的地位在黄家基本等同于老妈子,跟大房三房天地之差。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煮饭的二房,各屋包括大院里的卫生打扫是二房,各种各样借口换下来的脏衣服也全都是二房在洗。
总而言之,黄家所有的脏活累活全都是二房三人在做。
至于其他房的女人,平时只需要给自己男人缝缝补补,再就是伺候好各自男人婆婆就算完事。
比起村里其他人家的女人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
看看,这一个个养的膘肥体壮白白胖胖。
一看就很有手感,打起来应该会很爽!m.χIùmЬ.CǒM
司锦的鸡毛掸子没有错过雨露均沾的机会,招呼完了李金枝就去照顾她亲爱的婆婆。
曹腊花到底年近五十,司锦只打了两分钟不到她就蔫吧了。
鸡毛满天飞,司锦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慢下来。
招呼完黄老大的媳妇,紧接着就奔黄老三媳妇韦金花去了。
韦金花今年不过才29岁,跟原主娘一样大,可俩人倒像是搞反了辈分。
原主娘常年起早贪黑累的直不起腰,被生活磋磨的还不到30岁已经是满脸细纹斑点,看上去跟个老妪差不了多少。
而韦金花呢?
自从嫁进黄家,吃的好睡得好,衣服全都是二房在洗,饭也不需要她做,每天过的跟少奶奶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原主娘是韦金花的长辈呢!
司锦越想越憋气,下手也就更重,落在韦金花身上的每一下都飞起数根鲜艳鸡毛。
伴随着她凄厉的哭嚎声,场面热闹的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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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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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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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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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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