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了菜市场。
就剩那一坨钱,突兀地杵在一片空地上。
我紧紧地盯着掉在地上的钱,心里想道:王锁匠就这么把钱“丢”了,会不会太草率了些?至少那张水洗的欠条,也要想办法要回去啊!
我走上前去,捡起地上的钱,拍了拍上面的灰。心里想道:这大半夜的,手里提着几万块钱,在没人的大街上晃荡的,L县恐怕我是第一个了。
我一边往家里走,一边想着菜头。心里思索着:这菜头现在跟了我,到底是我收了个小弟,还是找了个大哥呢?
刚走出菜市场,就听到商业街一头传来了一阵歌声。
如果,命里早注定分手
无需,为我假意挽留
如果,情是永恒不朽
怎会分手
……
三个喝醉了一般的年轻人,攀着肩膀,摇摇晃晃,一边高唱着谭咏麟的《爱在深秋》,一边朝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针马上就要指向了凌晨三点。这半夜了还在外面喝酒,还喝成这个样子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我把手里的钱背在了身后。
哈哈哈哈!突然,中间的那一个人疯狂大笑了起来,吼道:啊——!我操他妈的,亏我一片真心,她居然把我送进去了,还他妈想给我戴绿帽子!不行,老子不好过,也绝对不让她好过!
我听闻声音顿时脸色一变,连忙往路边靠了靠。这个声音我听出来了,是谭家栋的声音。心想道:这大半夜了,他喝了酒骂的是谁?
谭家栋旁边一个人说道:栋哥,你放心,那小子我们已经记住了!以后只要见他一次就打他一次!到时候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谭家栋哈哈笑道:对!见,见一次打一次,老,老子非要打的他,自己,乖乖滚出L县!哈哈哈!
我心一惊,谭家栋难道说的是我二姐和戚俊峰吗?
突然,谭家栋不走了,他松开攀着两人肩膀的双手,捂着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吼道:呜呜呜!老子不服气啊!李子静!你他妈是自愿的啊!呜呜呜!你为什么冤枉我?呜呜呜!李子静啊!呜呜呜!
我心里火一下上来了,谭家栋!你他妈的,鬼嚎就鬼嚎,提名字干什么?
我正想上前出声制止,商业街旁一个阁楼的窗户突然打开了!一个男人伸头骂道:大半夜的叫什么丧!
谭家栋旁边的两个人,顿时回骂道:你他妈找死啊你!
只见两个人立马从地上捡起石头,朝阁楼窗户砸去。那个男人一躲,窗户玻璃“哗啦”一声碎了。
两个人边打边骂道:你他妈滚出来!看老子不弄死你!你妈的!
那个男人吓得不再露头。
谭家栋一个人坐在地上哭的昏天黑地,这两个小子打窗户却上了瘾。不停在地上找着石头,在哪儿拣着了也不看是哪家,直接一石头就飞向了窗户。
一时间,商业街到处都是窗户“哗啦哗啦”破碎的声音。
两个人打得很兴奋,就听见一个女孩喊道:你们疯了吗?发什么神经?
我一愣,是李颖的声音。
我伸头一看,只见李颖屋里开着灯,把阁楼的窗户打开后,探出头来朝着两个砸窗户的家伙喊道:你们疯够了没有?
只听见有个女人喊道:颖儿!快回来!把窗户关上!
两个家伙听到有人吼他们,哎呀顿时感觉脸上挂不住了。他们捡了几块石头,朝着李颖家租的房子跑去。
不好!我见势不妙,手上提着钱朝两个人冲了过去。
一个家伙已经跳起来朝着李颖的阁楼窗户扔了一石头,差点打上了李颖。
李颖把头往回一缩,躲了过去,石头“啪”的一下,打进了阁楼。
另外一个家伙哈哈笑着,正跃跃欲试。
我嘴里骂道:操你妈的!想也没想,一坨钱朝着那个家伙脑袋上砸去。
不知道到底是我劲使得太大,还是那个家伙晚上酒喝的本身有点多了,“哐”地一下,那坨钱结结实实砸在了那个家伙的头上。当场,那个家伙晃了晃,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另外一个家伙一愣,正准备冲过来动手。
谭家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把拉住准备动手的家伙,嘴里说道:别!别!这是我,小,小舅子!
我心里鬼火乱冒,谁他妈是你小舅子!我跳起来飞身一脚踢在谭家栋脸上。嘴里骂道:闭上你的狗嘴!
谭家栋一个踉跄,又摔在了地上。嘴里却笑道:呵呵!你,你不信,去,去问,你,你姐!
我大怒,正要继续动手,谭家栋突然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只见他嘴角流着血,脸上流着眼泪鼻涕,咧着嘴大哭。那个伤心劲,还不太像是做作的。
这一愣神的功夫,李颖在阁楼上喊道:肆哥!肆哥!警察来了!快点走!
我回头一看,远处几道电筒光亮正照射了过来。
我恨恨地看了谭家栋一眼,跑过去捡起那坨钱,转身就跑。
隐隐听到阁楼里一个女人说道:你看见没有,这个时候了还在外面鬼混,会有什么出息?迟早也是个混子!
我没有回头,我心里知道这是谁。我没有功夫解释自己是不是混子,现在把钱安全带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一路跑回了家,悄悄打开房门,家里没有动静。我连忙回了屋,把钱往桌子上一放,把墨玉扳指收捡好,衣服一脱钻进了被窝。
今晚把王锁匠那里的钱拿回来了,可我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开心。
我想着李颖妈妈的话,有点郁闷,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一个黑影来到我的床前,轻轻拍了拍我。喊道:肆儿,肆儿,起床了!Χiυmъ.cοΜ
是老妈来叫我起床了。
我睁眼一看,怎么老妈又变成了李颖妈妈。她站在床头前,黑着脸说道:离我们家李颖远点!
我解释道:我跟李颖没有什么的!
突然李颖妈妈又变成了王锁匠,王锁匠笑着说道:没事,我把晓红许配给你!
王晓红吗?我愣愣地想道:那东子呢?东子怎么办?
一转眼,王锁匠又变成了二姐。二姐哭着说道:肆儿!你别听他的,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是他骗我的!
二姐哭着哭着,眼睛里滴出了血。
头一转,二姐变成了谭家栋。
谭家栋“嘿嘿”地奸笑着,说道:老子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我怒不可遏,嘴里骂道:你妈的,谭家栋!老子弄死你!
我使劲从床上跳了起来。
“啊!”把一旁正要打开台灯的老妈吓了一跳。她捂着胸口,说道:哎呀,肆儿,你把我吓死了!我正说要喊你起来呢!
原来又是一个梦!
我全身大汗淋漓,坐在床上,看着老妈,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觉,隐隐有些不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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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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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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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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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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