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祥智想了一下,把手上的金属块抛了过来,说道:藏好!别拿出来显摆!
我连忙把东西揣了起来。
唐祥智问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最害怕的就是这些问题,根本解释不清楚,越解释可能问题越大。
我歪头看了一下躺在地上仍然昏迷着的老六,说道:昨晚,这帮人绑了我,把我的东西都抢走了。他手上的表也是我的。
唐祥智奇怪地说道:他们为什么绑你?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唐祥智摸了摸下巴,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坏了两拨事!
我坏了两拨事?这是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着唐祥智。
唐祥智说道:今天本来有个过来在这里接头的,你这一搞,人不知道哪儿去了。
又是间谍吗?我好奇的问道:还有一拨呢?
唐祥智指了指旁边忙碌着的便衣,说道:他们跟了一个卖粉的,让你一搅和,人也跑了!
人跑了?我突然想起来赵正喜那个手下刚才跑了,不会是说的他吧?
接下来又是一阵折腾,我们所有的人都被带到了长途汽车站派出所,开始盘查询问。
不知道老爸有没有提起悲云和尚,我只是说了昨晚被人绑架,今天早上逃脱了,他们追了过来,刚才我认出了我的手表,才动手的。
经多方佐证,证实我所说基本属实。
唐祥智在我的问询结束后,来到我面前,坐在桌子上。他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胸口那条刀口里棉花都掉了出来。
他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你可以啊!马路上干掉人家一个!医院厕所里又干掉人家两个!人家不杀你才怪呢!
我一听着急了,连忙解释道:唐哥,我可一个都没有杀啊!一个是被汽车撞死的,另外两个是——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猛地想起来,另外两个人是师父干掉的,我说出来不是把师父交待出来了吗!
唐祥智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是什么啊?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
我紧闭着嘴,不再说话。
唐祥智又是一笑,他把嘴凑到我耳朵旁边,悄声说道:是不是汪小鱼啊?
我心神狂震,脸色完全变了,全身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但是兀自咬牙坚持着不说话。
唐祥智并没有逼问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起身走出了房间。
我坐在椅子上,心乱如麻,心道:这下完了,师父暴露了!唐祥智怎么知道是师父干的?他认识师父吗?
接下来的时间是在胆战心惊中度过的,包括派出所端来的午饭,我都没有吃出什么味道,满脑子都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下午三点钟左右,所有人的问询与印证才结束。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签完字,我们就被放了出来。
我和老爸都没有承担责任,派出所的人对我们也很友好,没人搜我们的身,更没有恶语相向,威胁恐吓的行为。
唐祥智送我们出来的,他陪着老爸一路聊着天,一直把我们送到了汽车站候车大厅门口。这才对我说道:你是不是把我的名片弄丢了?
我一愣,说道:没有,只是没带在身上。
唐祥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以后把它记在这儿!
我点了点头,心道:以后还是不来了的好,这他妈真是个要命的地方!还不知道悲云和尚后面会干什么呢。
唐祥智又说道:来!这个还给你!
他把手一伸,手掌摊了开来。只见那块手表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我看了他一眼,迟疑地接过了手表。
唐祥智又说道:表是块好表!就是刚才磕破了一点!
我仔细一看,手表表壳有一个小小的豁口。我看得有点心疼。
唐祥智突然又凑了过来,在我耳边悄声说道:你不亏!身上那两个金疙瘩,值几十块手表!
我愣住了,我身上的是两个金疙瘩吗?他怎么没有给我没收了?
唐祥智又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记住!下次来了找我!
我真的想说:下次不来了!可是唐祥智说的金疙瘩,又让我有些迟疑。那些箱子里会不会都是金疙瘩呢?如果都是,那该值多少钱啊!养个刘巧儿算什么问题?
我看了一眼刘巧儿,一时有些出神了,老爸拍了拍我,我才反应过来。
唐祥智已经回身走了,我看向他的背影,感觉他走路的姿势异常潇洒。
派出所已经帮忙把回家的车票换成了下午四点半的。
候车大厅里已经恢复了正常,除了那排椅子上的刀口还在,上午发生的事情,似乎已经没有人记得。
我坐了下来,老爸咳了一声,坐在了我身边。
我仍然没有理会他,他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轻声说道:你妈说家里的负担已经够重了,实在是——
我心道:你半夜不睡觉也要把孙正平从派出所里取出来,却连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都做不到。
我冷冷地说道:刘巧儿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不用家里帮忙!
刘巧儿似乎听到了她的名字,扭头看了我们一眼。
我朝她笑笑,看了看表,时间还早。我起身说道:我去上个厕所!m.χIùmЬ.CǒM
昨天到现在都没有休息,我感到有些疲劳,肚子也胀鼓鼓的。
走进候车大厅的厕所,里面人满为患,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坑位。
我抢上前去,蹲在坑位上开始使劲。肚子很难受,可半天也解决不出来。
当我皱着眉,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用力时,突然坑位前站了一个人。
我头都没抬,不耐烦地说道:我还没完呢,你急什么!
站在我跟前的人没有说话,突然俯下身子,朝我怀里塞了一坨东西。
我抬手看着怀里的东西,一愣,心想:这个人有毛病吗?给我塞东西干嘛,没看到我正解决问题的吗?
我一抬头,看清楚眼前站的人,顿时脸色一变。想站起来,又觉得光着屁股不合适,搞得我抱着他塞给我的包,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只见赵正喜手下的那个年轻人,肩上搭着一个背包,正站在坑位前,脸色苍白,双眼无神,鼻子还流着鼻涕。
只听他虚弱地说道:你不要动,包里面的药麻烦带给喜爷,里面的钱就算是报酬!谢谢!
说完,他扭头就往厕所外面走去。
我被惊的不知如何是好。什么意思,让我给赵正喜带药?不是你疯了,一定就是我疯了!
我再扭头去看他时,他人已经不见了!
看来赵正喜真的受伤了!可我凭什么给赵正喜带药?还有,我哪儿知道赵正喜到底在哪儿?
我蹲在坑位上,恨恨地打开手上的包。只见包里放着好几副中药,还有些研磨的药包,剩下的就是钱!
我看到包里的钱,吓得连忙把包收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里面除了药就是一包钱!对,不错,就是钱!不怕得有个好几千块。
我突然感觉身上一阵通畅,肚子胀鼓鼓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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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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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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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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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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