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抬头查看一下它在哪里,就看见一只黑色的鸟飞过来,扑棱棱地落在了绳索边的墙头上,脑袋灵动地四处扭动着,似乎正在观望着什么。
你的鸟——!我回头看向了祖师尧,正想说你那只鸟来了。却突然发现祖师爷的脸色极为严肃,神情似乎也变得有些紧张和急躁。
他默不作声,仿佛一刻也等不及了,猛地转过身,像一头蛮牛一样把绳子背在了肩膀上。他不再把绳子往大树上缠绕,而是直接拽着绳子不松手,朝后一个猛冲,似乎是想一次性把小金匾给拉出来。
我愣了一下,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配合着他一起猛地拉着绳子朝后猛退着。
绳索在墙头上摩擦得尘土四溅,仿佛冒了烟。
我们死命朝后拉了一段距离,根据拉出来的绳子长度,我们已经感觉到小金匾就要出来了。
“梆梆梆梆”,万佛寺里突然传出四声梆子响,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夜空中传的很远。
“嘎——!”,就在这个时候,停在墙头上的老鸹突然又跟着叫了一声,接着振翅飞了起来,很快没了影。
听到老鸹的叫声,祖师尧身子一僵,肩上背着绳索,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我急退的脚步差点踩在了他的脚后跟上,身子猛地撞在了他后背上。
怎么回事?!他停下来干什么?!我正在疑惑时,怎么感觉手里的绳子突然变重了很多。我心里顿时一惊,怎么了?!小金匾又卡在哪儿了吗?!
我扭头刚想出声问问祖师尧是怎么回事,却一眼瞅见祖师尧轻轻地松开了肩膀上的绳索,跟着直起了身子。
见鬼!他把绳子松开干什么?!由于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手里的绳子一下没有拉住。“唰”的一下,手里的绳子就像脱缰的野马,从我手上猛地蹦了起来,“哗啦啦”飞速地朝着院墙的方向飞奔而去。
如果不是我及时朝旁边闪了闪,只怕这绳索又要打在了我的脸上。
接着就听到“哐”的一声重物坠落的声响传了过来,绳索终于软绵绵地弹了两下,最后耷拉在公园院墙的墙头上,停了下来。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一幕,心里想着:真他妈见鬼了!祖师尧疯了吗?!好不容易要拉出来了,怎么招呼也不打一个,直接就把绳子松了!
我憋了一肚子的火,转身看着身后的祖师尧,正要发火。就听见祖师尧轻声说道:不要乱动!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我的身子跟着一僵,双手缓缓向腰间摸去,心里想着:有人来了,是院墙里面还是外面?!
还没等我把飞刀摸出来,就听见身后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人很多,不止一个人,朝着我们围了过来。
这下麻烦大了,树林里突然钻了这么多人进来,只怕是敌非友啊!
我身后的祖师尧从松开肩膀上的绳子以后,就一直站着没有动,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脚步声渐渐走近,然后终于停了下来。
我已经看到人了,一群如幽灵般的黑衣人,大概有二十多个人,手上拿着砍刀,如饿狼般围了过来。他们静静地围成一个大圈,把我们三个人紧紧地围在了里面。
他们是谁的人?!难道“天道会”的人还没有全部撤走吗?!我的两只手紧紧握着两把飞刀,身子靠在祖师尧身上,眼睛四处搜索着可能的逃跑路径。
祖师尧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双手低垂,身子一动不动。
很快,树林里又钻进来一个人,一个光头的老和尚。
只见光头白眉的戚有礼仍然穿着僧袍,双手缩在僧袍宽大的袖子里,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地站在我们面前。
戚有礼?!我看得一愣,难道这些人是东城戚家的人?!我四处瞅了瞅,没有发现戚俊臣的影子。
我们身后的储教授看到了戚有礼,似乎感觉遇到了真正的救星。他连忙大声喊道:墨轩居士!墨轩居士!是我!快!快救救我!
“嘘——!”,戚有礼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好奇地站在祖师尧面前,认真地端详着他,似乎在仔细地分辨着什么。
好一会儿后,他才笑眯眯地出声问祖师尧道:那只乌鸦是你的吗?!
祖师尧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看着戚有礼没有说话。
戚有礼眉头皱了皱,又问道:你是西北祖家的人?!
祖师尧静静地看着他,仍然没有说话。
戚有礼摇了摇头,说道:你上次到万佛寺,我就注意到了你。没想到,悲云居然没把你给弄死!
祖师尧双眼死死地盯着他,还是没有说话。
戚有礼突然笑了,他扭头看着我说道:“财神爷”,看来傅青云还是高看你了!你这不但没能阻止他们,反倒是自己也参与了进来。xǐυmь.℃òm
关我屁事!我有些没好气地回答道。
戚有礼并没有恼,他继续笑着说道:你们忙了这一晚上,是想急死我啊?!一块小小的牌匾而已,费这么大劲,看得我都想跑过来帮忙了。
我冷笑一声,望向了那根绳索,摆了摆头说道:那你现在去帮忙啊!帮忙给拉下来啊!
呵呵呵!戚有礼笑了起来,他缓缓走到了储教授面前,抬头朝墙头上的绳子看了看,然后突然伸手抓住储教授脖子上的黑蛇的七寸之处,用力一捏。
那条黑蛇张着嘴,不停地扭动着,终于松开了缠绕在储教授脖颈上的身子。
戚有礼看也没看手里兀自挣扎的黑蛇,随手就那么一挥,直接扔进了院墙里。
“噗”,似乎听到了黑蛇落地轻微的声响,我瞥了祖师尧一眼。暗夜中,祖师尧的手似乎动了动。
他在干什么?!当着戚有礼的面,我不敢乱动,担心暴露了什么。
储教授见到身上的威胁已经解除,顿时大喜过望,摸着脖子站了起来,对着戚有礼不停地行着礼,连声说道:谢谢居士!谢谢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戚有礼一把捂住嘴,直接按在了墙上。
跟着戚有礼偏着头似乎在仔细地听着墙内的动静,储教授举着双手,吓得丝毫不敢乱动。
他认真地听了一会儿,这才松开捂着储教授嘴巴的手,古怪地笑道:储教授,看来,你还是没能挡住这东西的诱惑啊!
储教授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吓之中,他低下了头,站在一旁小声地说道:对不起,是我想多了,想多了!
戚有礼不再理会他,他又走回到我们身旁,叹着气,看着我们说道:这东西,注定不是你们的!
说完,他朝着几个黑衣人挥了挥手,人群中跑出两个壮汉,上前抓着绳索,就死命地往后跑。
墙头上的绳子再次被拉得仿佛冒出了烟,那个气势,就算祖师尧大腿没有受伤,加上我都比不上。
就在这个时候,祖师尧突然说话了,他扭头看着正聚精会神望着墙头的戚有礼,说道:也绝对不会是你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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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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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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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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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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