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紧紧握着飞刀,缓缓朝着人民广场走去。
广场内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四周的路灯熄灭了很多,只有几盏依然亮着,发出那昏黄而幽暗的光芒,有气无力地洒在我的身上,在广场的地上投下了好几个长长的、扭曲的身影。
那些影子如同被遗弃的幽灵,伴着我的缓缓移动,孤独而又无助地在地面上舞动着,让这空旷的广场凭空增添了一种怪异的氛围,更是让我内心有些紧张。
我走了一段距离,就停了下来,孤零零地站在广场内四处张望着,不知道应该继续往哪个方向走。
正在迟疑中,那只黑鸟不知道又从哪里飞了过来,直接落在了我面前的空地上。“嘚嘚嘚”,它的两只爪子在地上像小鸡一样,轻快地朝着一个方向跑了几步,跟着停了下来,扭头望着我。
啊?!它在干什么?!它真的是在带路吗?!我心中万分震惊,如果它真的在给我带路,这它妈还是一只鸟吗?!
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黑鸟发现我跟上它了以后,就又振翅飞了起来,只不过这次飞得很低很慢,就在我的前方,飞进了人民广场旁的一片树林里。
我站在树林边朝树林里望了望,林子的尽头是一堵院墙,是人民公园的院墙。在寂静的夜色中,那堵院墙看着就如同连绵不断的暗黑色屏障,将万佛寺与人世间隔绝。
万佛寺弥勒堂的那条地道原本直通这个院墙下的某个位置,但是现在进口和出口都被悲云和尚给填埋了。
黑鸟飞进树林后,又不见了影子,不知道是否停留在哪棵树上注视着我。
这林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吗?!还是祖师尧就藏在这片树林里?!我在树林边徘徊了一会儿,又回头四处望了望,心里想道:反正都走到这里了,管它里面有什么,进去看看再说。这才一咬牙钻进了树林里。
这片树林里的树木和街道旁的梧桐树比起来,都不算太大,但是一路走过去,也看不出来树上有没有藏人。
慢慢地,我已经摸到了院墙旁。我抬头看了看高高的院墙,好像院墙上也没有什么人影子之类的东西。
我是不是搞错了那只黑鸟的意思?!它总不会是让我翻进人民公园里去吧?!我抠了抠脑袋,真的要翻进去的话,恐怕要找一棵靠院墙最近的树才行。不然这么高的院墙,没有任何工具,我肯定是爬不上去的。
我四处张望着,终于发现了一棵树,离人民公园院墙要近很多。
我连忙跑了过去,正想往树上爬,突然觉得这棵树上有些不对劲。在灰蒙蒙的夜空中,我好像看到一条细细的影子,从树上一直延伸到了人民公园内。
嗯?!那是什么?!我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看。说树枝吧,不像,伸得那么长,好像又太细了点。说电线吧,又似乎粗了些,更何况,这附近也没有电线杆子或者路灯需要从树上接过去!
我一时间有些好奇,把飞刀收了起来,抱着树干慢慢地爬了上去。等爬到树丫上仔细一看,我靠!这上面居然拴了一根粗粗的绳索。它的一头绑在树干上,绑的结结实实的,另外一头直接扔进了院墙里。
这是谁绑的?!我大惊失色,这肯定不会是人民公园的工作人员干的吧!谁绑根绳子在这棵树上面干什么?!祖师尧吗?!他想要干什么?!凭他的身手,好像也用不着这个东西吧?!
我看着绳索正在出神,突然,那根绳索一下绷紧了,拉得笔直,整棵大树都摇了一下,似乎有人正在院墙内使劲拉动着绳索。
我操!正主来了!我慌忙顺着树干悄悄地滑了下去,在附近另外找了一棵大点的树躲在了后面,右手在腰间又把飞刀摸了出来,紧张地戒备着。
只瞧见大树猛地摇晃了一下,跟着树干朝院墙方向弯了一点,然后轻轻地一摇一摇的,仿佛正有人拉着绳子顺着院墙往上爬,每往上爬一步,大树就跟着晃动一下。
大树的头点啊点的,这个人似乎爬得很费劲,院墙上好半天也没有看到他冒个头。
时间过了好久,我都感觉自己望着院墙的脖子都有些发酸了,终于,一个黑影从院墙上冒了出来。
我连忙把身子往树后缩了缩,悄悄探出头去瞅着这个黑影。
只见这个黑影趴在院墙上,像一条刚离开水的鱼,不停地喘着气。又看着他趴在那里休息了一会儿,这才继续翻出院墙,想抓着绳子顺着院墙滑下来。
结果因为院墙和大树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他抓着绳子刚翻出院墙,就像秋千一样荡向了大树。
“砰”的一声,他人重重地撞在树上,差点摔了下来。
好在他死死地抓住了绳索,终于一点一点拉着绳子,顺着大树滑了了下来。
滑下了大树,这个黑影一屁股坐在大树脚下,哈赤哈赤地喘着粗气,似乎累的不行了,但是手里仍然紧紧地攥着绳索没有松手。
我好奇地看着不远处大树下的黑影,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身影怎么有点熟悉呢?!
联想到储教授下午急急慌慌地又钻进人民公园的事情,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个家伙就是储教授!他这是在干什么?!祖师尧把我引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
对了,储教授已经出现了,祖师尧又在哪儿?!我不由地四处望了望,还是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影子,还有那只黑鸟也不知道藏在了哪儿?!
储教授手里紧紧地攥着绳子,吃力地站了起来,只见他深吸了两口气,便开始拼命地把手里的绳子往外拉。
刚开始,他显得很轻松,绳子被轻而易举地拽了很长一段出来,然后掉落在地上。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就显得异常吃力了,仿佛院墙里绳子的那一头绑着一座大山。每拉一段,他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中途甚至还有两次,院墙那头的重物又无情地滑掉了下去。每滑掉下去一次,储教授都抓着绳索,无声地捶胸顿足,然后又开始拼命地朝外猛拉着。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重啊?!我看得心急如焚,全身的力气都被他牵引着,恨不能上前去帮他一把。
三番两次不成功,储教授似乎已经精疲力竭了,可他依然死死地攥着手里的绳索不肯松手。
他靠在大树上稍稍喘了口气,然后又开始重复刚才的动作。
只可惜,这一次,他明显力不从心了,不但没有把院墙里的东西拉起来,反而被里面的东西拖得踉踉跄跄,一头撞在了院墙上。
这一撞,可能把他撞得有些发懵,手里的绳子差点脱手而出。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正准备走出去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从院墙里拉出来,就听见树林里传来了“唉——”的一声长叹,那声音宛如一个垂暮老人的叹息,又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人的悲鸣。
随后,一个全身一袭黑衣的家伙,像幽灵一般从一棵树后缓缓站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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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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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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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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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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