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被曲小姐发现我的异状,我僵着身子,缓缓抬起头,把手中的杯子颤抖着递向口中,趁机眼皮向上一翻,一眼瞥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正死死地贴在我头顶上的管道上,一动也不动。
我也不敢动,我已经猜到了他是谁。我心里暗骂道:屠阿两,你个混蛋,你哪儿不躲,怎么躲到了我的房间里?!这次又是傅青云派你来的吗?!你要找死,千万不要把我给连累了!
咯咯咯咯!曲小姐突然又笑了起来,这一笑把我吓得身子顿时颤了一下,心道:她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吗?!
却听见她说道:他们动不了我的!
呼——,我刚舒了一口气,“叭”,盥洗池里又掉了一滴血下来,溅起来的血花附着着池壁,异常醒眼。
我的老天!看到滴下来的血,我的心又吊了起来,心里暗道:千万别摔下来啊!
“财神爷”,怎么了的呀?!曲小姐说道:你难道不相信我说的话呀?!
“嘚儿”!曲小姐似乎直起身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朝着洗手间里缓步走了过来。
别别别!千万别过来!我的心头一紧,忙把手里的漱口杯一放,把毛巾在水龙头下浸湿了,顺便把盥洗池里的血迹冲掉了,随意地在脸上擦了一把,然后把毛巾朝着盥洗池里一扔,立即转身走出了洗手间,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曲小姐刚刚好走到我的面前,她奇怪地看着我说道:你急什么的呀?!
咳!我轻咳一声,说道:姐,我还有事情,等下忙完了,我还要回L县呢!
曲小姐怔怔地望着我,说道:还有事情?!你还能有什么事情的呀?!
我抱歉地朝着她笑了笑,心里想道:难道要跟你说,我要到观音堂去看看吗?!
杜海天在屋子里转了转,说道:曲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曲小姐仍然怔怔地看着我,说道:“财神爷”,你难道不想问问我的呀,他得手了没呀?!
啊?!轮到我发愣了,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曲小姐,心里想道:你把楼封了到处找屠阿两,难道不是因为他已经得手了吗?!
我嘴里不由地问道:他得手了吗?!
曲小姐突然笑了,她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下巴,然后说道:如果从他来的目的讲的话呀,他没有得手的呀!不过,从我这里来看的呀,他得手了!
啊?!什么意思?!又是没得手又是得手的?!我听得有些发懵,这屠阿两到底是得手还是没有得手啊?!
曲小姐脸上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说道:“财神爷”,如果你见到了他,麻烦你转告他!
我的心脏咚咚咚地狂跳着,心里想道:她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发现了人藏在卫生间里吗?!她为什么不直接动手?!还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只听见曲小姐把头伸了过来,把嘴附在我的耳边,小嘴轻动,吐气如兰,说道:你告诉他的呀,他偷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他死定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我感觉曲小姐银牙咬得“嘎嘎”作响,仿佛要将那几个字嚼碎了一般,从牙缝里硬生生地挤出来的。
话一说完,曲小姐“咯咯咯”地笑着走出了房间,银铃般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
杜海天瞅了我两眼,冷笑一声,背着手跟了出去。
呼——!看到她们两个人都走了出去,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连忙把房门关了起来,插好门闩,猛地跑向了卫生间。
打开卫生间的门朝头顶上一看,上面哪里有什么人影?!
难道是我眼花了吗?!我愣了一下,低头朝着盥洗池里一瞅,只见那根洗脸的毛巾上面有一抹鲜红。
我没有看错,刚才肯定是屠阿两躲在上面,他人又跑到哪里去了?!
我扭头朝着旁边的蹲便器的墙上一看,只见墙上有一扇非常小的窗户。我震惊地看着那扇打开的小窗户,心里想道:这么小的洞口,他难道是从这儿跑出去了吗?!
别找了!我在这儿!我正在惊诧中,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xiumb.com
我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脸色苍白,蜷缩在床头的一处阳光照不到的位置,望着我。
我惊讶地看着许久不见的屠阿两,问道:你受伤了?!
屠阿两苦笑了一下,说道:“财神爷”,你这不是废话吗?!
你躲在我屋里做什么?!我眉头紧皱,轻声问道。眼前的这个家伙,虽然名字里带着数字,却也是顺走我墨玉指环的人,他到底是不是“暗刃”,究竟是敌是友,我一时也难以分辨。
屠阿两连连摇头,解释道:我只不过随意找了间无人住的屋子藏身,哪里会知道这是你订的房间。
你得手了为什么还不走?!躲在这里做什么?!我满腹狐疑,追问道。
得手了?!屠阿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我见她把胸前护得紧,还以为她胸前戴的就是那个东西。好不容易瞅了个机会,趁着半夜摸了进去,拼着挨了她一下,摘下了她胸前之物。哪里想到,那根本不是!
根本不是?!我疑惑地盯着屠阿两,并没有追问他曲小姐戴在胸前之物到底是什么,而是说道:她刚才说的话,你可是都听到了?!
屠阿两沉默片刻,身体后仰,头靠在墙上,无奈地说道:“财神爷”,对不起了!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我提醒他道。
我知道!屠阿两回答道:上次云丑的目标是将你带回去,而我,傅青云说只要我能找到那个东西,他就会给我一个新身份,安排一个藏身之所。
我冷冷地问道:你不是把东西拿去了吗,他做到了吗?!
屠阿两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说道:他给我重新做了一个新的身份。
那你还跑来这里做什么?!我甚是诧异,说道:你有了新身份,不好吗?!
屠阿两满脸愁容,他微闭双眼,哀叹一声道:现在,那东西已经易主了!傅青云让我把东西重新拿回去!
他是不是把东西给了“散仙”撒以安?!我好奇地问道。
是!屠阿两回答道:他用那个东西换取“散仙”治疗傅勇,他带着傅勇离开前,说“散仙”已经元气大伤,让我想尽一切办法把东西再给弄回来!
“散仙”撒以安元气大伤?!我惊愕地问道。
嗯?!屠阿两说道:我一直跟着傅青云,他身上有伤,跟“散仙”打了一架后,没能搞定对方,他就提出用这个东西换傅勇的性命。“散仙”开始不答应,后来是在这个女人劝说下,才勉强同意了下来。
曲小姐劝的?!我感到万分好奇,“散仙”撒以安似乎很听这个曲小姐的话。
屠阿两接着说道:“散仙”治疗完傅勇后,转手就把这个东西扔给了这个女人,自己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我开始还欣喜这东西不在“散仙”那儿,而是在这个女人身上,取回来应该更容易一些。哪里知道,这女人才是个真正要命的主。
屠阿两摇着头说道:搞不好,这次我怕是有去无回了。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就待在监狱里,至少还能保住性命。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皱着眉头问道。
听到我的问话,屠阿两似乎有了些精神,他朝前坐了坐,对着我说道:“财神爷”,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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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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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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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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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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