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忘记了走路。
魏建看着我,只是迟疑了一秒,跟着把眉头一皱,他既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我冷嘲热讽,也没有理会我,扭头就顺着小道朝山下走去,把我晾在了一旁。
难道魏建也是来扫墓的?!我又偏头看着他刚才钻出来的树林,心里想道:这林子里的树和杂灌也太密了,难道里面也有坟墓吗?!
我正在盯着那片树林出神,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有蛇从身后的树林里爬出来了,脚一抬,伸手把鞋里的飞刀摸了出来。身子缓缓转了过去,跟着就看见背后的树林里又钻出来一个人,一个手里提着一个酒葫芦的老熟人!
我松了一口气,把飞刀收了起来,看着从身后树林里钻出来的老熟人,我惊喜地喊道:袁爷爷!您怎么在这儿?!
袁姓白发老人白了我一眼,手上拿着酒葫芦,双肩一耸,一些树叶残渣从身上掉了下来。他跟着说道:我天天在道一宫吃饭,在这儿有什么奇怪的?!
我嘿嘿地笑了一下,说道:袁爷爷,这一片可都是墓地,你不可能是跑来玩的吧?!
去去去!袁姓白发老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快回家去!别在这儿凑热闹!
我看了看表,心道:反正我也打算到道一宫去一趟,袁爷爷一直在道一宫混饭吃,不如中午我也去混一顿,现在也没其他事,我就陪他在这玩会儿!
袁姓白发老人伸手拔掉葫芦上的塞子,对着葫芦口喝了一口酒,跟着瞅向了刚才魏建钻出来的树林,不再说话。
我愣了一下,心里想道:魏建刚才是从这里钻出来的,他莫非也想钻进去?!
还没等我心里念叨完,袁姓白发老人拿着酒葫芦走上前,双手一扒拉,从一堆杂灌丛中间钻了进去。只听见树林里一阵响动,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牙一咬,跟着拨开灌木丛,也钻了进去。杂乱的灌木和树枝在我脸上轻轻划过,我一边听着前方的响动,一边挥动着双手遮挡着面部,艰难地前行。很快,杂灌渐渐变得稀疏,树林里的空间稍微宽敞了一点,我终于看到了袁姓白发老人的位置,他正在前方,一边走一边寻找着什么。
他在找什么呢?!我好奇地撒腿追了上去。
袁姓白发老人似乎对我跟着他并不太反感,他只是扭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着自己的找寻。
很快,他走到了一棵大树的背阴处,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面色凝重,眼神专注地凝视着眼前之物。
我悄悄地跟了过去,站在他身后一看,只见大树下有着一个不大的坟包。坟包前立着一块墓碑,墓碑的样式非常简单,看外观也有些年头了。
坟前似乎有人清扫过了,没有树叶枯枝等杂物。墓碑前插着三炷仍在燃烧的线香,摆着几样水果,还有馒头等祭品,有三个小酒杯,里面都斟满了酒。
袁姓白发老人静静地看着墓碑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不敢打扰他,就仔细看起了墓碑。
只见墓碑上刻着“亲爱的母亲大人之墓”,没有落款,也没有其他任何文字。
我愣了一下,狐疑地看了看袁姓白发老人的侧脸,心里想道:难道这是魏建刚才扫的墓?!这是他母亲的墓吗?!袁爷爷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魏建的母亲?!我突然心神一震,脑子瞬时懵了一下,魏建的母亲不是龚子明吗?!
龚子明?!我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墓碑,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道:这难道就是龚子明的坟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袁爷爷难道是魏建的父亲?!可一个姓袁一个姓魏啊?!而且袁爷爷说过自己没有家人的?!那他和龚子明难道是亲戚?!他如果和龚子明是亲戚,为什么又不理会龚子明的儿子呢?!www.xiumb.com
我脑袋里如同有一团乱麻,完全找不到头绪。
唉——!就听袁姓白发老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三年多啊!光找你我就花了三年多时间!你居然躺在这里!
他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坟前,潸然泪下,老泪纵横,一边哭一边喝着酒。嘴里嘀咕道: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我呆立在一旁,不敢插话,只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哭了好久,袁姓白发老人举起酒葫芦朝嘴里一灌,突然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他顿时收住了哭声,嘴里嘀咕道:空了,空了,都空了!一切都是空的,空的。
他伸手抠了抠发红的鼻头,跟着双手在地上一撑,想站起来,结果身子一软,差点偏倒在了地上。
我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发现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心道: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我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袁爷爷?!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袁姓白发老人坐在地上,呵呵一笑,说道:我,我这是高兴!高兴,你,你知道不?!我这是高兴!来!扶我起来——!
我双手用力将他扶起,他站起来二话不说,转身便向树林外走去。我匆忙跟上,一路搀扶着他,高一脚矮一脚地穿过灌木丛,来到了小道上。
我对刚才那个坟墓充满了好奇,实在忍不住了,问道:袁爷爷,刚才那个是您的亲人吗?!
袁姓白发老人歪头看了我一眼,满脸红霞,眼神迷离,身子突然一偏,直接歪倒在我的身上,“呼呼呼”地扯起了呼噜。
我靠!他睡着了!我抱着打着鼾的袁姓白发老人,生怕他摔在了地上。只好先把他慢慢靠在路旁的一棵树上,把酒葫芦拴在他的身上,然后抓着他的双手把他背了起来。
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背着袁姓白发老人朝道一宫后门走去。
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没想到道一宫的后门居然是关着的,我身上背着袁姓白发老人,满头是汗,“咚咚咚”地敲打着道一宫后门。
我喊道:里面有人没有?!麻烦开下门!我是李肆瞳!
可能是听到了我的喊声,一个道士急匆匆过来帮我们打开了后门。
他一眼看到真的是我,先是一喜,跟着发现我身上背着个人,连忙伸手过来帮忙扶着,问道:道友,他怎么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应该是喝醉了吧!
他帮着我把袁姓白发老人从背上扶了下来,两个人一起把他扶到了道一宫偏房睡下了。然后对着我说道:小道友,中午就在这里简单吃点吧!
我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打扰了!
我跟着他来到了厨房,道一宫的人正排着队打着饭菜,有人发现我来了,主动到厨房里帮我取来了碗筷。
我端着饭菜跟着他们一起坐上了厨房外的饭桌,刚吃了两口,我想起了道一宫新来方丈的事情,抬头正要问身旁吃饭的道士,新方丈人来了没有。
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女道士。她看着年龄大概有四十多五十岁,盘着发髻,穿着青色道袍,表情十分严肃。
只见她一走进来,屋里的道士们立即放下碗筷起身微微行礼,看到她回礼后,这才又坐了下来。
我坐在桌子上看着这个女道士,一时间有些发愣,心里想道:她是谁?!难道是新来的方丈吗?!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呢?!
女道士看见了饭桌上的我,微笑着向我颔首示意,随即便转身前往厨房取了碗筷,盛好饭菜。但她并未与众人一同用餐,而是端着饭菜转身离去。
她刚才是在跟我打招呼吗?!我抠了抠脑袋,有些迷糊,我实在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她到底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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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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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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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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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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