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口把碗里剩下的饭刨进了嘴里,就走进屋里找个了改锥,把盒盖边缘的木条和底层的木板撬了起来。
我指着两个转轴的位置,对着巧儿说道:看到没有?!木匠说找根结实点的绳子,从这两个眼儿里穿过去,然后安在这两个转轴上。这样在打开木盒子的时候,拉绳可以拉住盒盖,从而减少活页的磨损。
我嘴里一边对巧儿解说着,眼睛一边盯着铁活页,心里却想道:这两个活页是铁家伙,能有多少磨损呢?!怎么感觉这是多此一举呢?!
巧儿的兴趣似乎很高,听了我的解释后,自己咚咚咚地跑到里屋,在老妈针线包里找了几裹缝衣线出来。她拿着线朝着小眼比划着,最后选了一裹黑色的线,用剪刀剪了一长段,开始试了起来。
我一开始还饶有兴趣地跟着她一起摆弄着,可一连弄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往盒体那个小眼里穿线非常难。弄着弄着,我就没了兴致,干脆趴在一边,由随着巧儿一个人拿着线穿来穿去的。
快十点的时候,何哥掀开门帘回来了。大姐连忙迎了上去,问道:志国,你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我给你下碗面条!
何哥亲了亲大姐手里的孩子,说道: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紧跟着,他歪头看了我一眼,走过来坐在了我的身边,没有说话。
他先是跟我一起看巧儿忙活了一阵,期间时不时抬头偷看我一眼,欲言又止,眼神中似乎隐藏着什么。
我感到有些奇怪,何哥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情?!琇書網
我满脸疑惑地问道:哥,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咳!何哥轻声咳嗽了一下,眼神闪烁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试着问道:肆儿,我想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你问吧?!我好奇地看着何哥说道。
何哥朝老爸望了一眼,跟着皱着眉头问道:肆儿,偷黄崇德礼金的那个人,是不是N城金乞会那个王思远?!
N城金乞会的王思远?!听到“王思远”的名字,我的心里猛地惊了一下,问道:哥,你怎么知道的?!怎么了?!他被抓住了吗?!
何哥摇了摇头,满脸惊讶地说道:还真的是他?!不得不说这钱进真的有两把刷子!
老爸在一旁听到何哥的话,感兴趣地坐了过来,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说说!
何哥理了理思路,这才说道:今天下午一上班,钱进就带着我从县政府礼堂开始复盘,走了三条路线。在第三条路线上,他找到了一处被土掩盖的纸灰堆。经技术确认,那堆灰是用来装黄崇德丢失礼金的信封。
啊?!你们找到那个树林里去了?!我吃惊地问道。
何哥脸色极为古怪地看着我,问道:肆儿,你确定没有参与吧?!
我慌乱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会参与?!哥,钱进是怎么查到王思远的?!
何哥抠了抠脑袋,皱着眉头说道:我也没有搞懂。他中午回去后,就把涉及我们家门口那个下水道的案卷给翻了出来,其中就有王思远从下水道里钻出来,被董局抓到的情况。
老妈听得一愣,插嘴问道:怎么回事?!钱副局长在查我们家吗?!
何哥有些尴尬地看了老爸一眼。
老爸看着老妈,脸色极为难看,他说道:钱进在查振堂哥!他今天上午是从我们家门口,那个下水道里钻出来的!你还把人家请到家里来吃饭!
老妈一下完全呆住了,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咳!老爸轻咳一声,对着何哥说道:志国,你接着说吧!
何哥偷偷看了老妈一眼,接着说道:他发现纸灰堆以后,他就直接带着我去了敬老院。敬老院的负责人说,王思远去给那个脸变了形的小伟做手术去了。前段时间回来了一趟,没待多长时间,就又走了!
何哥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钱进核对了一下王思远回来的时间,一走出敬老院,他就跟我说,黄崇德的钱应该是王思远偷的!
我听得是目瞪口呆,心里想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钱进是怎么把这几件没有关联的事情给连起来的?!
老爸在一旁也瞪大了眼睛,问我道:肆儿,你怎么知道黄崇德丢钱那个事情是那个王思远干的?
我张着嘴,舔了舔嘴唇,缓缓扭过头看向老爸,说道:那天我在政府礼堂外面看到了王思远,一路跟着他去了那个小树林,他当着我的面把那些装钱的信封给烧了!
老妈端着凳子,黑着脸坐了过来,专注地听着何哥讲钱进的事。她一脸的不可思议,嘴里说道:这个钱进有这么厉害吗?!
老爸看了老妈一眼,没有说话,神情有些复杂。
何哥继续说道:我问了钱进,为什么会认定是王思远偷了黄崇德的钱?!
老爸沉声问道:他是怎么说的?!
何哥说道:他说王思远有盗窃的前科,放出来后一直把那个小伟带在身边,说明他是一个非常讲义气的一个人。他现在出去给小伟做脸部的手术,突然间回来了,说明他有很着急的事。一般情况下,是因为钱,他应该是回来找钱来了!这时间也合得上,他基本可以断定是他干的!他让我查下从王思远放出来以后发生的失窃案。钱进说,做一个脸部复原的手术,肯定需要很大一笔钱。他怀疑王思远不止做了这一票!可能还有更多的失窃案跟他有关系!
何哥说完,又看向了我。我叹了一口气,偏头看了看专心致志在盒子是上弄着拉绳,对我们的谈话仿佛充耳不闻的巧儿。跟着摇了摇头,说道:哥,这个可以不用查了!
不用查了?!何哥愣了一下,好奇地问道:肆儿,你说不用查了是什么意思?!
老爸老妈何哥都好奇地望着我。我说道:那个小伟做手术的钱不是偷来的!是我给的!
你给的?!老妈惊愕地问道:给了多少?!
五万!我缓缓说道。
五万?!老妈猛地歪着脑袋问道:你是说你给的是头次那个钱吗?!
老爸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学校到敬老院搞活动,碰到了王思远和那个小伟。后来我就给王思远拿了五万块钱,让他去给那个小伟做手术。现在手术已经完成了,但是后续还要花钱,王思远担心钱不够,所以他头次回来是准备找我借钱的。
结果刚好碰到黄崇德给黄正雄办追悼会。因为王思远之前看到过振堂叔跟踪黄崇德,他认为我们之间一定有仇,这才拿黄崇德下手的!
这怎么又扯到了振堂叔身上?!何哥错愕地说道。
我心里默默想道:是啊,钱进查振堂叔,结果查到了王思远,而王思远因为振堂叔救过他们,所以又把黄崇德作为了下手的对象。本来毫无干系的两件事情,现在却连在了一起。
我最担心的不是那个王思远!老爸突然插话说道:我最担心的是你振堂叔!不知道钱进会查个什么东西出来!
唉!老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可怎么是好?
说完,老妈满脸忧愁,沉默了下来。
一时间,我们几个人围着饭桌,低着头发着呆。
突然,坐在一旁的巧儿,对着我兴奋地说道:哥,是不是这个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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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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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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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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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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