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把头一抬,只感觉眼前一个小黑影“倏”的一下,自我的头顶上方掉了下来。
我还没来得及把抱着“游医”的手抽出来去接,那个小黑影顺着我的脖颈,噌的一下掉进了我的衣领。跟着一路滚烫滚烫的,溜进了我的前胸内衣里,黏在了我的左胸口上。顿时感觉一股疼痛感从胸口传了出来。
“哎哟!”,我慌张地叫了一声,急急地从“游医”身下把手抽了出来,跟着一只手伸进上衣里胡乱地摸索着,一时间也找不到东西到底在哪儿。
无念道人听到屋里的动静,从屋外冲了进来。
她小跑上前,接替我把“游医”扶好了,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
我这时候才站直了身体,不停地蹦跳着,抖动着衣服,希望把那个掉怀里的东西给弄出来。
终于,那个小黑影掉了出来,“噗”地一下,落在了地上。
啊?!张眼望去,我看得目瞪口呆。那个小黑影不就是知知送我的“双令符”吗?!
可是现在,这个“双令符”已经完全变了样,失去了原来那种红铜色,变得黑黢黢的。似乎经过符火灼烧以后,它的表面已经起了层,龟裂了。
看着“双令符”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的心里难受得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不停地噬咬着我的心脏,让我刺痛不停。
我缓缓地从地上捡起“双令符”,轻轻一摸,“双令符”外面的龟裂层纷纷脱落。“双令符”两面的纹饰全部没有了,再也看不到“聚财令”和“烛龙令”的影子,最后只剩下一块光秃秃已经变形的铜片。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欲哭无泪,手里拿着变形的铜片望向了赖樱花。
赖樱花扶着汪小蝉,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眼神中既有愕然,也有忧虑。
财——!汪小蝉盯着我正要说话,突然担架上已经睁开眼睛的戚俊臣嘴里又发出了“呃”的一声。
屋里所有的人连忙又把目光转向了他,只见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全身都大幅度不停地抖动着,抖着抖着,就从担架上抖落在了地上。
他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啊啊啊”的叫着,手脚朝天,四肢的各个关节似乎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汪小蝉惊恐地看向了“游医”,她慌张地问道:周师伯,他是怎么了?!
“游医”坐在地上,疑惑地看着戚俊臣的表现,看着看着,他脸色猛地一变,嘶声喊道:大家都离他远一点!
赖樱花拖着汪小蝉,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只听见“咚”的一声,戚俊臣像是僵尸一样,猛地从地上弹坐了起来。他面目狰狞,眼神空洞,嘴里却用一种奇怪而低沉的声音大声说道:周游,你坏我好事!
这声音如同夜枭的嘶鸣,又似恶鬼的咆哮,令人听完以后感到毛骨悚然。Χiυmъ.cοΜ
话一说完,戚俊臣眼睛一闭,整个人仿佛被抽掉了筋骨,全身瘫软如泥,“咚”的一下,偏倒了过去,鼻子里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似乎又睡着了。
“游医”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他呆呆地望着倒在地上的戚俊臣,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我则被吓得魂飞魄散,因为那个声音根本不是戚俊臣的声音,而是“散仙”撒以安的声音!
和我见到“散仙”撒以安时不同,那声音毫无感情,如同从幽冥地府中传出的一般,冰冷、低沉、而又充满了怨毒之气,仿佛要将所有的人都带入地狱。
汪小蝉听完后同样面无血色,她颤声问道:周师伯,刚才那不是俊臣的声音,那是谁?!
“周游”拍了拍无念道人的手,在无念道人的搀扶下,努力站了起来。他人还没有站稳,跟着嘴一张,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哗”的一下,喷了一地都是血珠。
看着满地的鲜血,我捏着已经不能被称为“双令符”的铜片,紧张地喊道:师叔祖!
无念道人搀扶着他,也是紧张地问道:您没事吧?!
“游医”朝我们摆了摆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喘息了一会儿,这才声音嘶哑地说道:还能是谁?!自然是撒以安!
呵呵呵!“游医”嘴角挂着血,苦笑着看了一眼汪小蝉,问道:你是不是一早就计划好了请“财神爷”出手?!
我望向了汪小蝉和赖樱花,赖樱花不敢和我直视,低下了头。
汪小蝉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是!周师伯,只是没有想到今天这么凑巧,他就在道一宫。而且您老居然真的愿意出手相助!
汪小蝉又深深地朝着“游医”行了一礼,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戚俊臣,说道:大恩不言谢!无论俊臣今天是个什么结果,戚家当永世铭记,不敢有忘!
呵呵!“游医”突然平和地笑了一声,说道:现在不必再说这些没用的话了!这小子命大,遇到了“财神爷”布施,神识算是找回来了!这体质或可恢复个六成,就这样了!你们走吧!
啊?!听到“游医”让她们离开,汪小蝉愣了一下,连忙喊了一声道:周师伯!
“游医”努力朝她挥了挥手,说道:你快些走吧!你的生机就要断了,我现在这样,已经没有能力再医治你了!你赶快离开,自己去想想办法吧!晚了,必定性命不保!
汪小蝉还想说什么,赖樱花却是脸色一变,扶着她说道:家主,我们不要打扰老祖了!
汪小蝉又是一愣,立刻闭上了嘴,先是朝着“游医”再次行了一礼,跟着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行了一礼。
我没有回礼,我看着手里外层脱落以后光秃秃的“双令符”兀自伤心着,哪里还想理会她们。
赖樱花朝屋外一招手,两个保镖连忙进屋把戚俊臣抬到了担架上,跟着抬着担架走了出去。
离开前,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朝着“游医”行了一礼,搀扶着汪小蝉离开了道一宫。
一众道人进屋开始收拾着法坛,无念道人扶着“游医”坐了下来,这才上前捡起了那把被弹飞了的桃木剑,只见木剑已经断成了三截。
她捧着桃木剑走到了“游医”身前,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满是担忧。
“游医”看了一眼她手中桃木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桃木剑的剑身,仿佛感受着它的痛苦。他苦笑了一下,对着无念道人说道:这东西伴了我数十年,好不容易拿出来用一次,居然成了这个样子!把它收起来吧,指不定哪天还可以用用!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遗憾,我瞅了瞅断成三截的桃木剑,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双令符”,心中也不由得涌起一股悲凉之情。暗道:你那不过是块破木头而已,可怜我的“双令符”就这么没有了,我该怎么跟知知交待啊!
无念道人朝着“游医”点了点头,捧着断了的桃木剑走了出去。
很快,屋里的道士们收拾干净了偏房,重新点燃了一支熏香。屋内顿时香烟氤氲,让人对才发生的事情感到有些恍惚。
我伤心地死盯着手里的“双令符”,翻来覆去地看着。
“游医”坐在桌前,观察了我好一阵以后,缓缓说道:肆瞳,现在没其他人了,你把上衣脱了,让我看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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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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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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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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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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